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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袍人从随身携带的兽皮口袋里取出一块带血的生肉，轻轻向上一抛，鹰喙张开，叼起血肉大快朵颐。
从鹰爪上拿下传递信息的小竹筒，倒出里面的字条。大致扫视一眼，灰袍人来到瓦卢斯身边：“瓦卢斯将军，部族的勇士们到达了预定的位置，但是在他们的前方有大西国八千余兵力驻扎。”
瓦卢斯皱了皱眉头，他非常讨厌这些草原人的萨满，不光是他们说话的声音嘶哑难听，他们的行动也处处透露着诡异的气氛。
但是现在他们和草原人是盟友，还要靠这些萨满进行双方的联络，并且不得不承认，这些萨满在一些特殊的环境下，的确有某种神奇的能力。
草原人这次带来了三四万的兵力，区区八千大西军，在他们面前有点不太够看......正常来说是这样的。
只是，这些草原人本来就是在部族间冲突的失败者，受到排挤的一群人，老弱病残或许有些夸张，但也没好到哪里去。
破烂的武器装备，孱弱的身体素质，绝大部分青壮年身上都带伤。就是这样一支队伍的面貌。
瓦卢斯从来就没指望过草原人能给自己提供什么实质性的帮助，不过就算是当炮灰也好，至少可以帮自己探清楚对面大西军的战斗力。
“让他们对驻扎的大西军进行袭扰，不求战果，只要能打乱他们的部署。”瓦卢斯对灰袍人说道。
灰袍人点了点头，随后写了张纸条塞进竹筒中，将鹰重新放飞。
草原中的萨满也分很多派系，有一心苦修，信奉服侍长生天的，所谓的出家人。也有混迹在各部族首领之间，充当幕僚角色，试图左右草原局势，为自己攥取利益的野心家。
瓦卢斯身边这位明显就是后者。
“瓦卢斯将军似乎困扰于大西国骑兵的动向，老朽倒也有奇技淫巧，可要老朽为您探查一二？”萨满用他那丝毫没有诱惑力的声音说道，“只需要将军为长生天献上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祭品......”
“不必。”瓦卢斯打断萨满的话语，他见识过那所谓的献祭，在他看来这所谓的长生天信徒，不过就是一群以折磨别人的肉体的精神为乐的心理变态。
“我允许你在这里，只是因为我和你们草原人的队伍之间需要有一个联络员，你不是我的参谋，没必要为我出谋划策，而且也不会有人听你的。”瓦卢斯冷着脸，他的话语十分生硬，但萨满似乎并未感到不满。
“嘿嘿嘿，将军真是自信，看来这一场战斗的结局已在将军掌握之中，那老朽就提前祝贺将军凯旋。”萨满从兽皮口袋中又取出了某种粉末，指尖轻捻将其撒在地上。
一只老鼠鬼鬼祟祟地从萨满袍下钻出，趴在地上开始啃食那些散发着莫名臭味的粉末，随后抬起头，四处嗅探，朝着某个方向一路窜去。
瓦卢斯皱了皱眉头，草原上这些萨满，整日与蛇虫鼠蚁混迹在一起，实在是让人生理上无法接受。
“别这么看着老朽嘛将军，在草原上可没有什么人是值得信任的，这些可爱的小家伙，有时候比自己的阿爹阿娘还值得信赖。给它们吃它们就会干活，也不用担心遭到背叛。”
“哼。”瓦卢斯一拉缰绳，战马昂首向前方走去。
萨满灰袍下的身影不停地颤抖着，发出阴森的笑声，像是干枯树叶相互摩擦产生的沙沙声。然后就看萨满脚步未动，整个人却以一种诡异的方式浮动，平移着跟上瓦卢斯战马的步伐。
森林的另一边，丘陵谷地之中。
李闯一马当先，冲在队列的最前方，相比于罗慕人和草原人，他有一个最大的优势，那就是环境。
大西城周边数百里都是他能够直接掌控的范围，他对这些地方的地形、道路烂熟于心，就连罗慕人的行军速度，此刻在哪个位置，都能推测出来。
手中战刀一挥，传令兵立刻下令队伍转向，脱离谷地钻入树林之中。
骑兵在树林中的行动确实不灵活，也会增加非战斗减员的损耗，不过相比于达成目的，这点影响完全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李闯所在的位置已经在罗慕人正常的战术操典中，斥候侦查的范围内的，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步前进都需要格外的小心谨慎。
才怪嘞。
“迅速通过，在罗慕人发现我们之前，打他一个措手不及！”李闯的命令传达到每一名亲卫的耳中，在森林中看似行动不便的骑兵沿着一条条野兽踩踏出的小道飞速前进。
大西城周围多是林地丘陵，李闯又怎么会不针对这些地形进行特殊的训练呢？
森林中生活着不少野兽，但野兽不是傻子，一整支骑兵冲入林中，就算是最低等的蝼蚁也知道要龟缩在巢穴内，马蹄踩下来可是不长眼的。
所有野兽都避之不及的情况下，竟然有一个隐秘的波动出现在自己的探查范围内，李闯觉得对面的罗慕人可能是把自己当傻子了。
顺手摘下一片树叶，李闯弹指将其射出，树叶在空中打了两个旋，拐出一个诡异的弧度，没入不远处一个树桩后的草丛之中。
随着感应中的那一缕气力消散，李闯冷笑一声。
树林并不宽阔，对于全速行进的骑兵来说，跨越只需片刻。
显然，罗慕人通过某种方式探知到了李闯一方的行动，树林之外，他们早已严阵以待。
“切，反应还挺快。”李闯一个手势，身后的亲卫迅速分成两队，朝左右两侧奔去，拉开战线。
罗慕人在行军途中变阵，首尾不能兼顾，定然会有破绽，他们要做的就是找出这个破绽，干扰阻滞罗慕人的行军，为步兵的筑垒工作争取时间。
李闯抽动缰绳，在几名亲卫的陪同下径直冲向罗慕人的阵中，任何一支军队都需要有先锋矛头，这代表的是一支部队的突破能力。
如果没有突破，再强大的军队也只能扔去填线，就像你不能让城墙去冲阵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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