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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顾停在左培风身边,“还是要去吗?”
左培风点头。
连顾把目光转向左如今,“看来,司使白跑了一趟。”
左如今:“临行前见上一面总是好的,就当是给我们小少主饯行了。”
左培风:“饯行,空手来的?”
左如今斗嘴没输过:“我这么老远过来,也没见你尽地主之谊啊?”
左培风顿了一下,“我还真有东西要给你。”
他转身往回跑,“你等我一下!”
左如今看连顾,“他要拿什么?”
连顾摇头,“不知道,不过他做法器的确有些天赋,这些天又跟着观壑师叔学了不少东西,说不定还真能做出什么好玩意儿给你。”
司使大人翘起嘴角,“如此看来,我这一趟也不算白来。”
连顾盯着她,十分顺嘴的接下去:“自然不是白来……”
“嗯?”
连顾回过神,“哦,我是说……你方才说最近做几件大事,都是什么?”
说到这个,左如今立刻来了精神,把左蹊那块玉佩的来龙去脉给他讲了一遍。
连顾见过的人心叵测再一次显得单薄了,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说,左城主这么多年来都在操控着他身边的所有人?”
“可能他没有对自己的一双儿女下手,毕竟星儿从小都乖巧听话,左培风是要继承城主之位的,神髓不能受损……”
连顾看着她,“可我上次为何没有察觉到你的神髓受损?如果披花谷能通过你的神髓反过来毁掉玉佩,说明你也早已被玉佩操控了。”
左如今倒是没想过这些,她犹豫了一下,胡乱猜测:“可能因为我平日装得太像条好狗,所以左蹊只是吸取了我一点神髓,损伤太小,你没注意到?”
“但凡你有分毫损伤,我都不可能忽视。”连顾脱口而出,转而又有点后悔,自己这话说得实在有些冒失了……
左如今倒没注意他的心思,自己还在琢磨:“那还能是为什么?”
连顾看着她,突然开口道:“你介不介意,我抽你一缕神髓试试看?”
左如今想都没想,“抽吧。”
连顾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痛快,“你不怕我控制你?”
司使大人笑了,“你控制我,那得算我改邪归正了吧?”
连顾也笑,伸手从自己指尖捻了一缕清气,那清气在空中上下翻飞,很快编成了一个镂空的剔透小球,他另一只手抚在左如今后颈,抽出一丝神髓,置于小球中。
做完这些,他正要把手收回来,却突然停住了,原本抚在她后颈的手重重压了一下。
左如今也被他的神色干扰得有些紧张,偷偷斜眼去看他的手,小声问:“怎么了?我身上有什么?”
连顾没说话,目光却更专注了,一直盯着她的眼睛,像要把她看穿似的。
过了一会儿,连顾才终于挪开目光,去看方才暂存在小球中的那一缕神髓。
左如今也随着他的目光看过去,这才发现,那玩意儿好像比方才变得更淡了,如同快燃尽的蜡烛一般,正在微弱的闪动。
连顾终于默默放开了在她后颈的手,沉沉道:“你的神髓,可以自生。”
左如今没听懂,“啥意思?”
“神髓并不像灵气,只要有仙根就可以慢慢修炼。每个人的神髓都是固定的,拿走一缕便会少一缕,像尊师那般被取走了大半神髓,人就会变得呆滞,无法操控自己。但你不同,你的神髓刚被取走,便又生出了新的,而等你的神髓重新长回到最初的样子,之前被取走的那一缕,便无法再与你互通,成了一缕无用的气,自行散去。”
随着他的话音,镂空小球中的神髓已经彻底消失了。
连顾伸手把清气收回体内,目光熠熠的看着左如今,“我从前只在古籍中看到过有人可以自生神髓,但第一次见到真的。”
左如今:“可是,我若可以自生神髓,为何披花谷还能利用我破掉左蹊的玉佩?”
“神髓生长得很慢,我方才只抽走了极少的一缕,你大概用了半炷香的时间才完全长回来。若是你临去披花谷之前被左蹊吸走了许多神髓,到破掉玉佩的时候,应该还没有完全长回来。”
左如今原本只是听着他的解释,可是越听目光便越暗,“你的意思是说,左蹊早就发现了我的神髓可以自己长回来?所以,他经常偷偷吸取我的神髓?一次又一次的想要我服从他的想法?”
连顾眼中的心疼已经快掩盖不住了,却只能平静的回答:“按目前的推测,的确如此……我上次并未查到你身上有任何法术的痕迹,很可能是因为之前吸走的神髓已经全部长好了。”
左如今感觉自己心底在搅动。
原来这才是真相,她反复的被罚,却总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然后又反复心生疑窦,不停的撕开伤口重新与左蹊较劲,原来不只是因为玉佩的操控,还因为她自己从未停止过的一次又一次醒来……
她苦笑,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手心里有一抔阳光。她默默把手拢起来,把阳光捧在手里,轻道:“难怪我会那么反复无常,我甚至怀疑过自己是做狗太久,忘记了如何做人,都未曾想过我是太想要做人了,一次一次挣脱他的控制。”
连顾:“是我疏忽了,我认识你这么久,有时候见你心思多变,只以为是你处境复杂,难免要多些应对,却从未想到你还背负着那么多。”
左如今重新抬起头看他,“你也觉得我心思多变吗?我还以为自己对你一直很敬重呢。”
连顾心说:你有时候一靠近我就脸红,有时候客气得像是刚认识一样,还不够多变吗?
他想到这儿,突然心思一沉。
如果说她从前阴晴不定是因为有玉佩的干扰,那她现在已经彻彻底底摆脱了玉佩的操控,现在的她面对他,又该是什么样的心意呢?
刚刚还一本正经的大师兄突然紧张起来,他迫切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却又知道自己不该知道这个答案。
倘若她对自己无意,怕是要伤心失落很久;倘若她对自己有意,自己又哪有资格去接受这份情意呢?
师父只说让他去见见尘世,去感受一下爱恨情仇,无论是对百姓的悲悯,亦或是对左如今的情愫,说到底,那些该是他自己的心思,从不该外露,更不可强加于旁人的身上。
他看着她黑亮的眼睛,默默告诉自己:连顾,你根本就不该去想她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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