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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像是惊雷一样重重的砸在李露头上,把她打的头晕目眩、云里雾里。
“对不起,我可能没听清,你能再说一遍吗?”怀抱着一定是自己听错的想法,李露震惊的问道。
尽管她每个字都听的清清楚楚,绝对不可能误听误认。
沈慕说的话……明明就是。
“我是说”,沈慕再一次慢慢道,“这就是……”
李露紧张的望着他,连呼吸都好像要停止了。
可是。
“你们怎么在这里啊?”
一个男声突然响起,人还未到李露的身边,她就已经闻到了淡淡的烟味。
是清凉的薄荷味。
而对方是,程藤。
一贯神采飞扬的脸上带着不解与纳闷。
程藤本来是在包厢里和那些狐朋狗友与讨厌的人在一起,结果,实在不愿意听别人虚伪的祝福,那就像在其下隐藏着无数的刀子,不知道哪一把会致命的向喉咙割去。
所以他在一片赞和声中,突然的站了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然后,点燃了一支烟。
他在慢慢的想东西。
想什么呢?
想妈妈…想自己,想父亲,想父亲的私生子,想公司,想金钱……
程藤想了这么多人、这么多事,看起来庸俗又功利,充满了无病呻吟般的苦恼。可他究竟在想什么,想要什么,连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烦恼却也不像烟上升起的薄薄白雾能很快被夏季灼热的风吹散到各地。
反而笼罩在心头,压得人闷闷的。
然后他看见了李露。
当然,还有沈慕。
在他眼中,李露和沈慕旁边分散着一大堆站街的流莺和暗娼,而两个人站在人群中间,无数人从他们身边穿过,而两人神色诡异的看着彼此。
这可真够奇怪的。
程藤想,并毫不犹豫的插进来解决了这奇怪的氛围。
理所当然的,随着沈慕要说的话被突然打断,他闭上了嘴,又恢复到刚才冷漠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
可即使这样,还是一个漂亮的男孩,一个漂亮的如同结成繁美冰花的雪一样的男孩。
如果李露真的想要碰他,她想,她多么希望在她有这个想法时,就能得到沈慕如此冷漠又干脆的拒绝啊!
这话看起来是有点不识好歹了些,毕竟无论是外貌还是其他方面,沈慕都绝对远远超过她将有可能买到或嫖到的一个人。
不过,李露虽然在私生活上很有问题,对于工作却有自己的一番看法。
就以秘书为例,李露一向认为,除非是决心和对方结婚,否则,最好连微弱的情意都不要生出。毕竟和下属在一起和普通谈恋爱又是不同的,她能知道你想对公众隐瞒的一切秘密,也会比上级更了解其本人。
如果只单单是公司的矛盾,怎么都属于公事,不至于闹得太难看。但,一涉及到私人情意,再和公司利益牵扯到一起……
沈慕当然不是李露的秘书,但他却比秘书重要无数倍!
所以李露才这么坚决并从打心底里反对这件事。
她可真没想到,她从来不和工作伙伴谈恋爱、搞暧昧的准则竟然会在这时突然被打断。
这太出乎意料了!
李露情愿风流多情、遭人嫉妒谩骂,也不愿意做一个会被认为潜规则下属的人。
尽管,在别人眼里公司老板喜爱美色,仗着自己钱财权力勾搭下属是顺其自然的一件事,但在李露眼里,这种就应该是两条平行线——永远不相交的那种。
她有些难受。
“回神了,回神了!”程藤走过去后挥着手在李露眼前晃了晃。
“问你话怎么不回我啊。”程藤嗓音中带着些懒懒的抱怨。
却也自然而然的忽视了李露身边的另一个人。
“刚才在想事情,不好意思了。”李露客气的答到。
其实,她现在需要的是一块安静的场地,来问清楚沈慕究竟是怎么回事,但既然遇见程藤,少不得也得寒暄几句,客气的表达一下关心。
“你怎么在这里啊?”李露含糊的反问道,也不指望对方来个正经回答。
“我过生日了。”程藤回答道,脸上的笑容却也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随之消失了。
李露自然也看的出来。
心说,这儿又是什么事。
反正,也不安生。
如果不是现在年少稚嫩的程藤,而是以后那个用一张风流多情的脸,掩盖住内心所有想法的老油条,李露将会从程藤脸上看不到任何信息。可是现在这张总是得瑟的让人想狠狠的揍一拳的脸上,却有着更加沉重的无奈,与愤怒。
出身豪贵,天之骄子般的程藤,又有什么值得烦恼的呢?
当然这首先
', ' ')('要把他的成绩排除在外。
不然他可真要每天都痛哭流涕了。
在快速闪过一个小小的恶意想法后,李露开口问他,“是程安瑾或程爱让你不愉快了吗?”
程安瑾是程藤的父亲。
程爱就是程藤那个私生子弟弟了。
李露最先想到的就是他们俩。
程藤微微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会知道他们两个人的名字?”
“我就是知道。”李露并不打算解释原因。
因为只要解释了一句,就会有十句百句,千百句在那等着。像这样告诉别人知道了,却让别人不知道为何知道。
嗯……也很好。
不过李露虽然和程藤在说话,手却轻轻拍向沈慕的肩膀,用肢体行动告诉沈慕并没有忘记他。李露不想让他以为,自己是故意在借着和程藤说话而忽视他。
她从来都不会做这种事,因为这是十分不恰当并不礼貌的,李露认为就算打心底里不尊重一个人在撕破脸前也要表现出有礼的态度……这样能减少很多麻烦。
……所以曾经也有人说她是伪君子。〒_〒
虽然也没错就是了。
沈慕顺着她的动作露出微微的笑容。
“嗨,你好。”顺着李露的动作看去,程藤这才像真正看见沈慕一样,和他打了一声招呼。不过,沈慕也只是回以同样冷淡的点头示意而已。
只能说半斤对八两。
都在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
内心,想什么呢?那就没人知道了。
程藤目光转过沈慕,看他并没有走的意思,又安安静静的,斟酌了一下开口道。
“今天是我的生日,你知道,这种通常会在家里邀请很多人。事实上,与其说是为孩子祝福,不如说这是一个扩展人脉和交际的场所。”
李露点了点头。
“然后他”,程藤快速补充了一下他是谁,“我是指我爸”,程藤露出不悦的神色,“就带那小杂种四处和人介绍。”
小杂种都出来了,看来程藤确实气得不轻。
“然后你就出来了?”这是显而易见的事实,毕竟程藤现在已经在墨色旁边了。
但。
“你这可是在不战而逃啊。”李露明确的指出这一点。
就算作出了极愤怒的发言,却也和要做的事情背道而驰了,难道这就是正确的吗?
“是的,我这样做了。”程藤苦笑了两声,“出来后我就意识到这行为的错误了。”这也是他感到不快的原因。
“但我现在很不方便回去。”他补充道。
这其实不是一个问题。
李露觉得,应该鼓励一下他。
“你父亲敢在你的生日宴会上带来他的私生子,并为他四处介绍,扩展人脉,他羞愧了吗?”李露平静的问他。
程藤摇摇头。
“你这个私生子弟弟敢借着你的名头,你的生日宴会上宣扬自己。即使失败,把你气的离开家,别人也只会讨论不像话的你,他羞愧了吗?”
程藤又摇摇头,他脸色有些变了。
“那个情妇摆弄着你父亲,看似没出现,可却支使着他将你和你母亲的脸面踩在地上,让自己的儿子在前面冲锋,自己坐收利益,她羞愧了吗?”
“没有。”
“没有。”
“都没有。”
程藤一一回答道。
“那你为什么要因为别人在你的生日上搞事,自己被气出来而不好意思回家呢?”李露问他。
想欺负他的人都到门口了,程藤还这样不慌不忙,自己一个人生闷气呢。
她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
明明挺年轻的小伙子,怎么就没有那样一往无前,誓要征服一切的锐利与锋芒呢?
不过李露当然没有批评的意思,你不可能要求一个人既面对自己未婚妻被抢走的事情淡然处之,又要求他对试图打压他的父亲激烈反抗。
在更多人的眼里,无疑,李露做的事情比程安瑾和程爱过分多了。
他们那还算是内部的矛盾,和李露,就是外在的矛盾了。
李露的意思是,一个人的风格应该是一贯相承的,除非是遭遇了难以想象的巨大变化,不然变的不可能那么快。
程藤本质上其实比李露淡泊名利多了,因为名利那是他与生俱来所拥有的,哪怕他沦为失败者后也已经拥有大量的金钱和很高的社会地位,说起来没准儿后来程爱都没有他潇洒,因为他挣得钱的每一部分都会化作程藤极限跳伞时使用的私人飞机或是被人们被邀请登上的豪华潜艇。
而李露,当她的父母去世后,她就从一个前途无量,被人交口称赞的孩子变得女朋友家都看不起了。
但李露翻过身来之后,人们的目光又自然从程藤这些人身上转回到了李露身上。
最起码,她得
', ' ')('到的每一份称赞都要真心实意的多。
现在,李露也是在真心实意的给出自己的建议。
她想看一看,程藤是否真的会去反抗。
又,是否能成功。
还有,真的只有她一个人重生了吗?
李露一向知道上天是厚爱她的,但你也不能完全指望着虚无缥缈的天意,不是吗?
如果程藤做出巨大的改变,熟知她的人自然也会把目光看向程藤。这样,不管是敌对还是友善,她都有机会斡旋。
听起来有些阴险,但,愿者上钩嘛。
李露从不勉强任何人。
大概,
或许?
程藤听到她的话,不管往没往心里去,倒也做出了立刻要走的姿态。
李露又拦住他。
“你是和朋友们一起来的?”
程藤诧异的看她一眼,一本正经道“他们不是朋友。”
“是,我现在知道了。”李露点点头,“但不管怎样,和他们告个别,告诉他们你要走了。”
“你不会想他们扔在这里直接走掉吧。”这应该是疑问的语气,李露却还用的是肯定句。
毕竟程藤的动作十分明显,他就要直接走,丝毫没有要回去的意思。
程藤挑挑眉,“当然。”
这种事就别当然了啊!
“去和他们说一声,哪怕只有一句话。”李露强调道。
“好吧。”程藤现在看起来就像是被老师抓住不得不罚站一样,倒也乖乖顺从了。
“对了,离这儿远点,这不是什么好地方。”他提醒到,含糊的一笔带过。
“知道了,再见。”李露干脆的说拜拜。
如果是刚才的李露,一点会要求从程藤带他们进去,但现在,真的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李露觉得自己那点性欲都被吓得一点不剩。
“对了,李露。”程藤走两步后突然背过身喊她的名字,“那女人不会把我妈妈的脸面踩在地上,她只会踩我的。”
“因为。”
“她已经去世十多年了。”
李露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只听到男孩子正处于变声期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遥远,又距离如此之近。
“我知道了……很抱歉谈起她。”
“没关系”,程藤转过头对她一笑,在月光的照耀下有种烟花破碎时惊心动魄般的美丽,“如果她在世,应该会很喜欢你这样的孩子吧。”
“和我完全不一样。”
程藤渐渐走远了。
李露又将面对刚才下意识要躲避的事情。
沈慕和她,脸对着脸,脚尖对着脚尖。
李露竟也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还好她借和程藤对话的机会已经理清了大半思路。
“沈慕,我刚才说的话可能会让你产生一些误会,但绝对没有把你和男妓相比的意思。不管是在个人的情感还是其他方面,你都无疑的比他们重要多了。”
“不,在我看来,他们根本就不能和你相比。”
“事实上可能你不相信,但我的的确确不记得我…碰过你这回事了。”
“……我很抱歉。”
李露尽量诚恳的说到。
毕竟沈慕同时担当着她的同学,她的竹马,她的邻居,可以信任的朋友和可靠能干的下属……于一身,睡完人家不能不当一回事儿啊。
可是李露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她不知道原来的露露是怎样的,只是通过周围的环境和露露偶尔写的可怜的少到可怜的日记以及最重要的自己的记忆来推测。
他们本质上是一个人,相同的父母和只有微弱差别的环境,李露应对起来也很得心应手。
除了这种想都不会想的事。
这时,李露的瞳孔突然微微睁大。
因为一个软软的东西靠在了唇上,笨拙的舔弄,描绘着她的唇形。
是沈慕的唇瓣,他像鼓起很大的勇气一样,连眼睛都闭上了,只有长而细密的睫毛不安的扇动着。
李露的内心是很卧槽的。
但,又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兴奋。
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她并不是同性恋者,不然前世完全可以玩很多的男人,以当时的地位,也没有什么必要隐瞒的。
但她和很多女人在一起的原因很简单,她喜欢女人。
非常。
十分。
而今生,她要嫖男妓是因为她现在是女性,诚如李露所想,她不是同性恋者,那女性找男性不是很正常吗。
但,当时的冷漠和现在的微微心动碰在一起,再加上这张从未改变的脸蛋,对李露而言这简直是巨大的挑战。
这和发现老婆性转之后调戏他完全不一样啊!
所以她一直没有回应。
', ' ')('直到这张冰雪塑造的面孔失望的退回,脸上微微露出愤慨时。
“你把我当什么?”沈慕这样问道。
我的同学,我的竹马,我的邻居,可以信任的朋友和可靠能干的下属……
李露默默重复到,但这是不能说的话。
不管什么事只要一牵扯男女情爱都会变得复杂又简单起来。
她向前一步,拉住因愤怒想要离开的沈慕的手臂,踮起脚尖,双手顺着沈慕弯腰时低下的肩膀揽在他的脖子上,也闭上眼睛,微微探进他的口腔,感觉到被用力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带着清淡的沐浴露香味。
而程藤,再一次从墨色出来时,看着那两人拥抱在一起的身影,他想起了医务室里的那个吻。
又冷笑了两声,不知道是在嘲讽谁,点燃一支烟头也不回的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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