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队长家里,王永才第一次和警察面对面坐着,心里免不了有些发慌。张治安铺开讯问记录,首先问了些基本情况,然后切入正题。
“昨天晚上,你都干了些啥?”
“没干啥,天黑的时候来了俩老头,聊了会儿天,一看要下雨了,很快就走了,接着又来了一个朋友。”
“哦,朋友?叫啥名字?”
“袁福成,外号‘二滑溜’,是个牲口经纪。”
“哪村的?来你这儿干啥?”
“李堂村的,过来送钱。”
“送钱?送啥钱?”
“我和他合伙倒腾了几头牲口,赚了点钱,他给我送过来了。”
“你知道不?你这是投机倒把。”张治安有了意外收获,紧抓住这一点,不愁王永才不说实话。王永才为了给自己洗白,本来也没打算说谎,也不敢隐瞒啥,连忙点头说道:“是是是,我有错。”
“他几点走的?”
“天不好,给了钱没坐多久就走了,大概七点多钟吧!”
“晚上你没听到啥动静吗?”
“上半夜没啥动静,下半夜我回了趟家。”
“你回家干啥去了?”
“闺女来叫我,说她爷爷胃病又犯了,我去卫生室给他买药。”
“这么巧啊?”
“张所长,我说的可都是实话,不信你去调查。”
“我们肯定是要调查的,你走的时候,锁大门没?”
“锁了。”
“啥时候回来的?”
“我家没钟表,我看了卫生室的钟表,是两点半,估计回来也就三点来钟吧!”
“回来没发现啥异常吗?”
“没有,哎呀,困死了,回来倒头就睡了。”
“你啥时候发现保管室被盗的?”
“天快亮了,驴叫了几声,我知道该喂牲口了,拿了草筐去装麦秸,才发现保管室被挖了个洞,没敢声张,赶紧去报告给队长了。”
“好了,你可以走了,但你要对你说过的每句话负责,我们要一一调查核实,这件事,你的嫌疑最大。”
“是是是,绝对没半句假话。”王永才松了口气。王永才走后,张治安又调查了一些人,可都是一问三不知,没发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摸底排查进行了一天,晚上召开了案情分析会。张治安打开记录说:“现在咱们对对情况。根据饲养员的口供,我初步判断作案时间应该在一点到三点之间,本村人作案的可能性比较大,因为饲养员在这个时间段不在饲养院,外村人不可能选这么准的时间,但也不排除外村人作案。”
“案犯很狡猾,但从脚印痕迹看,只有一个人的脚印,但这肯定是制造的假象,是用来迷惑我们的,因为一个人扛着一袋小麦,不可能绕远路走,从村南跑到村北,这也不符合逻辑。”
“你是说,作案的不是一个人?”
“嗯,我觉得一二百斤小麦,一个人不可能一次扛出去,扛的次数多了,时间也不允许,所以,我们应该着眼于团伙作案,外围线索只是个幌子。”
“防震期间,各村都安排了民兵值班。我调查了一下,偏偏这天晚上没有民兵值班巡逻,案犯如果不了解这情况,是不敢贸然行动的。”
“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
“据轮着值班的民兵讲,事前从没人打听过值班情况,由此可以推断,案犯是了解民兵值班情况的,本村人作案的可能性最大。”
“我们在河堤旁发现了这只鞋和这盏小马灯,不知跟案情有没有关系?”李清江说着拿出了黑布鞋和小马灯。在场的人仔细瞧了瞧,也没发现有啥可疑的地方,只发现这只鞋的磨痕,是经常在水泥路或柏油路上走才会有的,但老河湾没有水泥路,更没有柏油路,也没人出去拉脚。马灯也不是现在用的,再说,偷麦种也不至于打着马灯吧!
“既然我们认定案犯制造了假象,这鞋和小马灯就跟麦种被盗案没啥关系了。”张治安说道。李清江说:“案犯既然要用假象把我们的侦破方向往村外引,更说明麦种没出村。”
“嗯,咱们绝不能被假象所迷惑,现在咱们要把主要精力集中在村里。从目前掌握的情况看,这很有可能是一起有计划、有预谋的团伙盗窃案。张大队长,你谈谈你们掌握的情况吧!”张治安说道。张永福说:“按照张所长安排,我们逐一对比了男子的鞋印,又检查了后背上有刮痕的人,结果发现,鞋印是一个人的,但男劳力没对上号,不过这也不奇怪,因为案犯作案后可以把鞋子扔掉。”
“嗯,这可能性不小。”
“最后确实有两个后脊背上有刮痕的人,但受伤部位都不对,一个说是被防震棚铁丝刮的,另一个说是打架被田翠花挠的。”
“哦,这个人是谁?”
“张留根,地主张敬业的儿子。”
“平时表现如何?”
“下地干活挺老实,没看出有啥毛病,是个光棍汉,三十多岁没娶上媳妇,晚上喜欢溜墙根,最近跟田翠花打了一架,却不知道啥原因。”现成说道。张治安又问:“田翠花是啥人?”
“是俺村‘二虾米’的媳妇。”
“平时表现如何?”
“喜欢打扮,和几个男人有勾连,名声也不太好,保管员跟她是邻居,他也许了解得比我多一些。”
“你是说保管员跟田翠花是邻居?”
“嗯,就隔了一堵墙。”“我咋把他给忽略了?”张治安若有所思地说,“我看这里面肯定有蹊跷,咱明天开始就从这件事查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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