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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公子如玉,又温文有礼。”
种师道心中暗赞。
“老相公,外面人多眼杂,我们不如还是和小相公到沉香楼里说话吧?”
陈飞虎见许平主动现身先是一喜,尤其见种师道终于恢复“正常”,更是大大放下心来,便忙适时来到二人之间说道。
“对对,老夫的确有许多话要与小相公相谈。”种师道一直抓着许平的手,眼神瞬也不瞬应道。
“这...”许平略一沉吟。
楼内现在也有不少顾客,特别隔间内还坐着俆知常、林灵噩俩人呢。
俆知常或许好说一些,可林灵噩,毕竟如今是敌是友还不知道。
种师道毕竟是西军主帅,若被有心人在相谈中捉到一些他们两个的把柄,那却是大大不妙!
当下便道:
“老相公,你我初次相见,但对您仰慕已久。
小子不才,愿做东与老相公痛饮几杯,不知老相公意下如何啊?”
种师道一听大喜,尤其听许平说什么对他“仰慕许久”更是老怀宽慰,喜上眉梢不说,就连老腰霎时也挺直了不少:
“好好好,老夫平生最离不得美酒为伴,那我们今晚便痛饮一番!也不枉神交一场。
隔壁便是樊楼,我们便去那边,不过,却不必小相公破费呀。”
老种笑吟吟地拍了拍许平的手。
许平也不置可否,当下微微一笑:“老相公请。”
“走走走。”老种笑呵呵的拉住许平便要行。
可一眼瞅见仍跪在那里的鲁智深,登时心头不觉又是火起,这不成心跟自己拗气,给自己难堪吗?
便没好气道:
“你小子,是准备在这跪到天亮吗?”
鲁智深闻言,更是委屈,头向右下一撇,没有说话,但言已尽。
“嘿!”
种师道见他这般无声对抗,心头之火顿时“腾”的再又上来!
可念及许平在侧,毕竟不好发作,便冷冷道:
“老夫两日之后,可就要离开这汴梁城了。”
“啊?”
谁曾想,这句话还真奏效。
仅这么一句,本来还全身僵直的鲁智深,此刻竟然全身松软下来,而且霍然转头,死死便盯住种师道。
那眼眶中,不期然已有泪花泛出。
那是无尽的深情与不舍。
“老相公,您这大病初愈的,身子骨一直也不好,咱这一路千里舟车劳顿,我看要不...”
陈飞虎适时又道一声。
他话未说完,但意思很明显:就是在汴梁再多待几日。
“放屁!”
种师道一听他这话顿时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己身子骨什么时候弱了?一直比好多小年轻还要棒的多!你小子不知道?
何况边关军务那么繁重,自己这班人滞留京师已一月有余,若不是皇帝陛下顾念他年事已高、赤胆忠心,一定要留其在身边多亲近亲近的话,他早就带人飞回边关了!
这种时候,这小子竟然还能说出这种话!
“你,你怎能如此不知体统!”
老种当时便一声怒喝。
不过恰好一阵风沙飞来,刚好又顺着他的嘴猛地灌进嗓子眼里:
“咳咳咳咳咳!”
种师道张嘴还待再骂,可哪里还骂的出来?
当时便不受控制的剧烈咳嗽起来。
那咳嗽声,是如此绝望,如此的不可遏制。
听的围观人群还有许平都是心头猛地一紧!
这简直妥妥的病入膏肓啊!
“老相公,老相公啊!”
“哇!呜呜呜呜...”
鲁智深这时候眼见种师道如此,心里哪还有半点委屈?
只见他“呼”的站起身,一下便冲到种师道身旁,一把便推开老种身边的许平、陈飞虎等人,紧紧的将那具瘦弱身躯抱在怀里:
“老相公,鲁达再不敢了,再不敢惹您生气了啊!也不使性子了!您老,一定要保重身体呀!”
“哇,呜呜呜!”
“咳咳咳...”
“王八蛋,又特么抱那么紧!”
“还有刚才那阵风怎么特么来的那么是时候!”
老种在鲁智深怀中暗骂,不过同时眼见鲁智深终于不再拗气,也就稍稍放下心来。
毕竟这小子十几岁时便跟着他,对他的性子,老种再是了解不过。
简单一句话:脾气一上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就说在军中的时候,这家伙犯错惹自己生气,最高纪录被罚七天没吃饭都不肯认一句怂!
硬气归硬气,脾气也是犟的很。
眼下能如此,也算是很不错了。
所以当下也就干脆就坡下驴,故作虚弱道:
“咳咳,小达孩儿啊,一定要切记,别太犟知道吗?”
“恩恩...”鲁智深眼含热泪,直感觉这一刻是那么的珍贵:“小达知错了,一定记住!”
“恩,好,那你先把我松开...”
种师道又道。
果然,这一回鲁智深竟然真的很听话,霎那间臂膀间的力道便消失于无形,不过仍双目含泪紧紧盯着种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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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生怕他下一秒便出现什么意外。
“哎呀!”
猛然得脱的种师道顿感全身一畅,不自觉的便舒爽的轻呼一声,抬起双臂便来了几下生龙活虎的“扩胸运动”。
“诶?老相公这怎么...”
一旁一直紧紧瞧着的鲁智深不免心中疑惑:不是身体那般不好吗?怎么动起来这么有劲儿?
不过当下也就恍然:“一定是老相公怕我担心,在我面前故意如此的,一生要强的老相公!”
念及此,他更是双唇紧抿着,牙关紧咬,眼眶中又是泪珠滚落。
“哈哈!许小相公啊,走,咱到樊楼喝酒去!”种师道爽朗一笑,中气十足,再次拉起许平的手便行。
人群很自觉的给让出一条道。
“这老头儿也是怪的很啊?”
“身体不好怎么听声音气息还那么足?”
“说句不中听的话,怕是回光返照吧?”有人窃窃私语:
“我家祖传就是学医的,我能听出来。”
“哦,唉...”
“小姐,许公子他们已经结束了争闹,这会儿正向咱樊楼走过来呐!”
樊楼顶层的“溶月居”里,姝儿本来还在凭窗向下眺望着,此时见许平正被一个老头拉着走过来,不由大喜着回头冲李师师道。
此时虽已入夜,但夜汴梁大部分的街道毕竟灯火辉煌,特别是在这御街,楼下人群景象如何自然能够观览无遗。
“是吗!”
本来正在梳妆的李师师闻言,芳心不由怦动而动,下意识的便想要冲到窗前同看。
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只淡淡道:
“来就来么,他不是也是这樊楼的常客吗?有什么好稀奇的?”
“哦...”姝儿却调皮一笑,这句“哦”更不知拐了几道弯,促狭道:
“那刚才是谁要我细细观察下面情形来着?特别是看到许公子从沉香楼里走出来以后?以后啊,这种活儿我可是再也不接了!”
“打死你,死丫头!”
姝儿话音刚落,一块粉饼便被无辜的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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