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医院似乎无论何时都是忙碌的,大厅排队的人焦灼的看着时间,耳边是窗口医护人员维护秩序的声音,施梓环顾四周,愣是没找到一处空座位,两人只好站在坐椅旁,坐椅旁是一个年轻的母亲,怀里的孩子啼哭,身边却没个帮忙的人,她只好将手上没吃上两口的包子放下,着急忙慌的轻拍孩子安抚,而身上放置的包却因为起伏动作而哗啦掉落,母亲看着散在地上的病历本和包,怀里的孩子仍是哭嚷着,这时施梓连忙起身将地上东西拾起,放在那位母亲身旁。
女人感激的连声道谢,二人自然的交谈起来,施梓倒是健谈,女人也渐渐放下心防,旁边刚好让出来一个位置,见施然默不作声站在一旁,手上裹着厚厚的纱布,便抬头向施梓问道,“这是你哥吗,要不让他坐会。”
施梓闻言看向身旁晃神的施然,对方眉头轻皱,似乎在想着什么。
施梓以为施然是手疼,“哥,你累不累啊,坐会吧,叫的车路上堵车,要不我去给你买点东西”。
施然抬起眼皮看了医院门口一眼,一出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干得要命,“不用,我不累,你坐吧。”
脑海里努力的回想着刚才医生打的那通电话,世界上同名的人那么多,万一是他听错了呢?难以言说的莫名情绪包裹了他,激动和忐忑过后,剩下的是巨大的恐慌,手心随着焦急不安的情绪出汗发凉,医院门口的人进进出出,有步履阑珊的老人,也有坐在轮椅上低垂着的头的年轻人,却没有熟悉的身影。
眼睛发涩,身旁是女人起身和施梓告别的声音,女人声音逐渐远去,施梓拉着施然坐了下来,就看到施然刚坐下来的身体一僵,眼神死死盯着门口,竭力克制着自己起身的模样,施梓随着施然的眼神望去,门口时刚才问诊的医生,身上的白大褂已经换下,一身常服,身旁站着一个男人,个子很高,只能看到一个背影,身着黑色的羽绒服,人群中鹤立鸡群,二人边交谈着边向外走去。
施梓莫名的觉得那人有些眼熟,却想不起那是谁。
下一瞬,医生被护士叫住,似乎是有事交代,门口风大,医生在和护士交谈的时候,那个男子进了门,站在门口等待,手上拿着手机,下一秒低下了头。
施梓看清了,那是他哥的邻居,之前还去车站接过他。
施梓往他哥的方向看去,正想询问对方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
对方已经猛然起身,施梓连忙拿着病历本跟了上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座椅距离大厅门口的距离不远,拢共就几十步的距离,但施然却感觉脚上套上了沉重的镣铐,拖得他脚都难以抬起,明明周围很吵,但施然耳边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见自己躁动的心跳声,眼里只有门口那人的身影。
那头医生和护士说完,就准备叫上男子离开,男子收了手机,没看到身旁护士暗自偷窥的眼神,眼看着对方和医生就要转身离开。
这边施然心急如焚,越忙越乱,差点和旁边的人装个满怀,那人抱怨着瞪了施然一眼,施梓在后面跟着道歉。
终于到了门口,医生和他哥邻居二人已经到了大厅楼梯下面。
施然想出声,那就是靳凛,他日夜挂念的靳凛,嘴巴张了张,复杂的心绪溢满胸腔,外套被外面的风吹的翻飞,闭了闭眼,眼里的酸涩半点没减,手指控制不住的发抖,哆嗦着想要抓住点什么,拢了拢又放开。
施梓将他的外套提了上去,看着他哥的失控,又看了看越来越远的身影,一把将施然拉着往前,大声喊着,“医生!”
前面二人终于停下,寒风阵阵,正好扬起一地沙,施梓发现施然却是怎么都不肯往前了,低头看下,施然发白的嘴唇紧抿,头发被风吹乱,只能看到垂下的眼皮和胳膊上刺眼的白色绷带。
施梓将施然身上将落的外套提上去,低下头去对施然说,“哥,你在这等我一下。”
施然失落的魂魄终于归了位,大梦初醒般眼看着弟弟往前跑去,隔着几十米的距离,施然以为自己会落荒而逃,但是他没有,因为靳凛望了过来,靳凛在人群中还是那么亮眼,一件普通的黑色羽绒服也被他穿出模特的效果,隔得远了,施然看不到靳凛的面部表情,但他想,应该是淡淡的,一如他十几年前,施然不合时宜的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个荒唐的晚上,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眼睛涩的不行,他以为他会哭,但是他没有,他只是闭了闭眼又睁开,竭尽所能在脑海中描摹对方的模样,他不能再厚颜无耻的贴上去了,为的是他突然觉醒的自尊心。
心中像是破了个窟窿,肆虐的风叫嚣着掀起他的衣角,旁边的人经过嘟囔着,“站这挡路烦不烦啊。”说罢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男人和他手上厚厚的纱布,又将后面的话吞回肚里。
施然没有听见,他满心满眼只有远处的靳凛,施梓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医生也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施梓似乎有些为难,但是回看一眼又将话说完,其实没谈多久,施然却恍若隔世,直到他们一起往回走,施然心中的欣喜又燎原一般燃起,几句话的时间,几个人就到了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