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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事情我不记得了。
破天荒的,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早上八点,这与我平时的睡到中午才醒的作息可差得太远了。窗外太阳高照,我伸了个懒腰,大概是高烧的原因,我的浑身的肌肉都十分酸胀。
但好在除此之外,我并没有感到别的不适,大概是我昨晚睡着之后没有再烧起来,这次的病来得突然,去得更加突然,连嗓子都没哑。
外面厨房油烟机轰鸣,隔着房门我也能听见,我掀开毯子,打算趁着难得早起的机会,看看江麟在干什么。
站起来之后,我更进一步感受到了高烧的后遗症,坐着的时候不甚明显,但我双腿一落地,我的大腿从根部就传来一阵酸软,我扶着窗台站直了身体,腿竟然微微地抖了起来。
我走了两步,熟悉了这股令人一言难尽的不适感,才一瘸一拐,走着外八,像只螃蟹一样往外面走去。
厨房门大开着,江麟站在燃气灶前,背对着我,一手扶着锅柄,一手拿着锅铲,看起来一副很是熟练的架势。看到江麟,我心底翻涌起一股十分异样的感觉,胃像是突然被什么攥了一下,我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
大约还是后遗症,我想,我尽量不去在意这古怪的反应,光着脚朝他挪去,想看看他在煮什么。
我已经挪到了厨房门口,房子很小,不过两室一厅一厨卫,两间卧室和卫生间很宽敞,相对的,厨房和客厅就比较窄小,因此,当我站到厨房门口的时候,江麟离我不过只有半米的距离。
我并不打算吓着他,于是我想先拍拍他和他打个招呼,以免他受到惊吓,发生厨房事故。
刚抬起手,还没有碰到他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他露在外面的肩颈位置,有两道不算明显的细小划痕。
他又受伤了?
我的脑袋里飞速地闪过一些画面,随之而来的,我觉得鼻腔一热,我伸在半空的手转向捂住了我自己的鼻子,我不得不开口求助江麟:“江,江麟,我流鼻血……”
“魏遥?”听到我的声音,江麟回头看了我一眼,迅速关掉了油烟机,四周一下安静下来。我扬着下巴,听见他放下锅铲的声音,紧接着,江麟一手抬起我的下巴,一手制住了我的后颈,扶着我往客厅走去。
即使是夏天,江麟的手还是冷的,他紧贴着我肩膀的胸口也并没有让我感到热意。
想到这里,我总觉得我忘记了什么,我在沙发上坐下来,在他的引导下,把脑袋搁在了沙发上,我瓮声瓮气地开口:“你很冷吗?”
“不冷,怎么?”江麟的声音随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了,大概是去拿医药箱了。
很快,他“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又传来了,这会是越走越近。
大概是低血糖,我的心跳有点快,我听着江麟的脚步声,突然感觉到一丝疑惑……
昨天的江麟好像不是这个样子的。
江麟很快回来了,他从药箱里取出一小团棉花,搓了搓,放在我手里,示意我自己堵上鼻子,我照做了,他没有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我们在这个尴尬的气氛中保持安静了几分钟,等到我自己觉得鼻子里不再流血了,才慢慢地把头低下来。
江麟在笑。
我脑袋一热,下意识又去捂鼻子,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明白了我刚才看到江麟背影时的古怪反应是什么了。
我的天啊,我昨天神志不清,做了一个关于他的春梦。
暂且不论在我光怪陆离的梦里他变成了一条长着巨大鱼尾的人鱼这一点,春梦那部分才是我不能忍受的的。
离奇的是,那画面真实得让我想吐(是好事,说明我还保有人性),更糟糕的是,当我看到江麟,他勃起的粗大阴茎在我屁股里进出的感觉变得那样真实……
一阵酸麻攀着我的尾椎骨,直达我的大脑,我的下腹也有些发热……
“魏遥?”江麟伸手在我面前晃了晃。
“嗯?咳咳……”我被自己呛到,猛地咳嗽起来,好一阵折腾,我喝上了江麟递过来的水,我不敢看他,尴尬地一边喝水,一边躲着他的视线。
江麟没有察觉到我的心虚,见我平静了下来,鼻血也止住了,便友好地问我:“没再发烧了吧,我做了煎蛋,吃吗?”
巨大的窘迫中,我先是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
我的余光扫到江麟站了起来,往厨房走去了,而我的身体还是有种蠢蠢欲动的冲动,我一口喝完了水杯里的水,在江麟招呼我过去餐桌的时候,深吸一口气,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同手同脚地挪了过去。
我狼吞虎咽,迅速完成进食,向江麟道谢之后,匆匆冲了个澡,史上第一次,在上午赶到了办公室。
虽然这一天里,我的大脑和身体都十分留恋那个诡异又香艳的梦境,无论我做什么,在浴缸里的画面总是会不合时宜地出现在我的眼前,而每当想起我将大腿分开,用那个尴尬的位置接受了江麟的阴茎,伴随着羞耻和自我厌恶一同而来的,还有我敏感发热
', ' ')('的身体。
我日,我骂了一声,尴尬地挪了挪屁股。
不过万幸,这样的日子只持续了半天,当晚下班前,我和我的团队接到了一个新的项目——这意味着我九月之前,我同我的室友,都难以有机会打照面了。
……
那之后我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做任何梦,只是头沾到枕头,便眼前一黑陷入沉睡,同时,意料之中,我也有相当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江麟,往往我出门的时候,他已经出门,而我到家的时候,他已经睡了。
工作间隙,我也会狠狠地掐自己——这也是我很不解的,那个梦的影响并没有就此消散,大约是内容过于离奇,又挑战了我的直男自尊,它并没有像以往的梦一样,迷失在我现实和记忆交错的长河之中。
虽然我颇有一段时间没有见到江麟,但每当我手上的工作告一段落,喝着冰咖啡的时候,那些画面就会再次出现在我眼前。
更让我隐隐感到不安的是,那些突然出现的画面,确实很好的刺激了我的性欲。
或许我应该找个女朋友了,我安慰自己。
……
江麟找到了工作,这是我同他小半个月没见之后,一天我提前下班回家,在客厅同他打了个照面时,他简短地和我说起过的。因为公司位置和我上班的地方相近,他顺便询问了我交通情况和周边配套。
彼时我正因为自己满脑子都塞满江麟那张好看的脸和他在我耳边吹气般的声音而无法专心工作,因此请了个小假提前回家。所以当他真人出现在我面前,微微带着兴奋的神情和开心的微笑同我说话时,我只草草答应了几句,便涨红了脸,弓着腰落荒而逃了。
这件事也被我一并抛到了脑后。
九月底,项目迎来了尾声,组员们个个面带疲色,老板和总监也看不下去,特批大家提前下班,第二天也休假,正好接上十一长假,等到十一返工再聚会庆祝。
和尾声一同迎来的还有一场突然的倾盆大雨。
公司离家不远,但同事们几乎都住在我的反方向,早早组了团搭顺风车走了,我和同组新来的设计面面相觑,我想了想,说:“我打车送你。”
还没有拿出手机,远远我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撑着伞朝写字楼跑来。
设计是个比我小两岁的小女生,和江麟一样,也是今年夏初刚刚毕业,她拉了拉我的胳膊,兴奋地指着雨中的人影:“哇,遥哥,你看那个男生,肯定是来接女朋友下班的!”
我看着那个人另一只手里拿着的长柄伞,对此存疑:“为什么?”
她和我解释:“啊不然嘞,跑这么急,给老板送伞吗?”
“搞不好真是,接女朋友怎么会再拿一把伞呢,应该是给人送伞吧。”我说。
唐糖不跟我争辩,但是也按着我的手机,不让我继续打车,示意我好好等着他跑过来揭晓正确答案。
我环视了一圈,现在这个时间并不是下班的点,加上恶劣天气,空荡的大厅里只有零星几个人,站在自动门前面望雨长叹的也仅有我和她两个人。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了,应该不是我们座的,就算等他跑过来,我们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干嘛的,搞不好是跑腿送伞的——不然我请你喝奶茶?”
她不睬我,我也只好顺着她的目光,呆呆地看着那个在雨里狂奔的男生。
随着他越跑越近,在我自己反应过来之前,我的头皮先是一紧,然后我顿时僵直了脖子,那是江麟。
一眨眼,江麟就跑到了眼前,他跑得急,一跃冲进了大门,我拉着唐糖后退了两步,才没让他迎面撞上,他一下收了伞,把两把湿哒哒的伞扔在了地上,轻轻地拽了我一下,他还喘着粗气,语气倒还是平静:“魏遥你躲什么,我又不能吃人。”
“啊?”我下意识地低头看唐糖,她却没在看我,瞪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浑身都湿透的江麟。
见我没说话,江麟松开了我的手:“走吧,回去。”
江麟的手一如既往的冷,但任谁被雨淋成这样,大概都热不起来,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他也是浑身湿透的。
“你不上班了?”我奇道。
他摇摇头:“下午没事。”说着,他弯腰捡起了两把伞,把没有撑开的那把递给了我,“走。”
我还处于震惊之中,下意识地接过了伞拿在手里,正要跟着江麟往外走,突然想起来唐糖的车还没打。我回头一看,唐糖正一脸好奇地看着我:“遥哥,你认识啊?”
“呃,”我决定实话实说,“他是我室——”
“我是他弟弟。”江麟接话。
“……我先帮你打车,”我一边对唐糖说,一边拉住江麟,“等她上车我们再走吧。”
江麟略一思忖,点了点头,我刚打开打车软件,就听见江麟突然问说:“你住哪。”
我意识到他不是在和我说话,便扭头去看唐糖。我记得唐糖家离我家不远,但是也不顺路。她报了个地名,与我记忆中的地点
', ' ')('没有什么出入,我顺势在目的地栏里输入了地址,没过几秒,就有司机接单了。
“这把伞给你,”江麟说,拉着我的手,就着我的手,把我手里的伞递到唐糖的面前,“打车也还要走一段路吧。”
我诧异地看向江麟,唐糖连连拒绝:“这样你们不好撑……”
“没事,我已经湿了。”江麟坦然道。
确实,他刚刚跑过来的时候,我就暗暗想着,这么大的雨,虽然撑着伞,但是跑得这么快,多半也跟没有撑伞一样了。
“那谢谢哦。”唐糖拿过了伞,抿了抿嘴唇,冲江麟投去一个感激的笑容。
她又对我眨眨眼睛:“遥哥我们都不知道你有个弟弟啊,而且你们感情真好……”
我颇为心虚地揽了揽比我高小半头的江麟:“嗯,还行……”心想我也是刚才被告知我有个弟弟的。我连江麟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都毫无头绪,但我又不想当着别人的面问他到底怎么回事拆他的台,一时间我心里情绪翻涌,十分复杂。
好在车到了,我和江麟目送着唐糖上了车,隔着车窗和大雨与她挥手道别。
“走吧,哥哥。”江麟撑起伞,示意我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的江麟让我有种诡异又熟悉的感觉。
雨仍下得很大,没有半点要收敛的意思,我看着他湿淋淋的样子,不知怎么就想起了我们初遇那天晚上的他。
我们一直站在门口,自动门就一直大开,一阵大风夹着雨扑来,我打了个哆嗦,突然就不想和江麟同撑一把伞了,我一向不太会隐藏情绪,一旦生出这种想法之后,我立刻提议:“雨这么大,要不我们也打车吧。”
“不用。”江麟拒绝得很快。
我顿时有些不爽,脸上也有点挂不住,挣扎片刻,见四周没有人注意我们,我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怎么来了?为什么说你是我弟弟。”
江麟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睛,我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不安。他的外形十分出色,同那些所谓的明星爱豆比也毫不逊色,连我这个男的都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帅,或许正因如此,我才会连做春梦都梦到他。
干,我更加不爽,居然在这个时候想起了这个梦。
江麟把我看得有些发毛,我正想跳过这个话题,他撇了撇嘴,这样生动的表情很少出现在他脸上,我心头的压迫感立刻烟消云散了,我兀自松了一口气,听到他说:“我准备回家,看到你发朋友圈,想给你打个电话,但是看到你站在这里,就直接过来了。”
我本能地看向他跑来的方向,确实,两栋楼之间的距离并没有那么远,刚才我没有发现是他,多半是因为我潜意识里觉得他是个陌生人,压根没想仔细看。而我今天穿着件橙色的短袖,从他们楼的前厅大门一眼望过来,哪怕雨下得不小,也能快速地看到我。
“走吧。”他被雨打湿的几缕额发贴在额头上,另外的发丝还在往下滴水,如果不是担心他感冒,我甚至想带他去拍个海报,网上一发,说不好就火了。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紧接着感到一阵良心不安,我立刻闭上嘴,低头钻进了他的伞里,往大雨中走去。
平时步行不过十来分钟的路程,因为大雨,我们走得慢了一点,大概二十分钟之后,我们到了。
两个大男人共撑一把伞,两个人都湿得差不多了,我比江麟好一点,上半身还是干的。不过奇怪的是,江麟的手搭着我的肩膀的位置,倒是湿了一大块。
我抖了抖衣服,跺了跺脚,招呼他快进门。
江麟身上摸起来更冷了,我怕他感冒,让他先去洗澡,他执意让我先洗,我们僵持不下,江麟想了想说:“要么你先洗,要么我们一起洗,你选吧。”
我从他面无表情的脸上居然看到了一丝得逞的意味,我本来觉得无所谓,但那个困扰我一个多月的梦似乎得到了召唤,又不合时宜地浮现出来,我连忙进了浴室,匆匆地冲了个澡。
江麟坚持让我先洗澡的后果就是,晚饭后不久,他就发起了烧。江麟浑身发烫,尤其是手脚,我一面找出个儿童退烧贴给他贴在额头上,一面用湿巾擦着他的手心。我有些后悔没有选择两个人一起洗澡了,虽然我会极度尴尬,但至少这样,江麟就不一定会生病。
和我上次发烧不一样,江麟意识清醒,精神也还好,只是身体滚烫,这让我总是微微悬着的心放下来了一点。江麟身上若有若无的凉意消散了,他散发出来的热意裹挟着我多天的疲倦朝我袭来,我趴在沙发边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客厅只开了一圈侧灯,阳台外面的天已经全黑了,眼前的沙发上只留着一床薄毯,还有人睡过的痕迹,想必是江麟起来了,我揉了揉我已经麻痹的双腿,站了起来。
小兔崽子,烧退了怎么不叫我?我嘶牙咧嘴地走了两步,害我趴在沙发上睡着,腿麻得像针扎一样,真没有良心。我疼得受不了,扶着电视机柜站定,等双腿恢复知觉,我们两间相邻的房间房门紧闭,我猜江麟大概是回房间了。
', ' ')('但卫生间的灯开着,没有关紧的门缝中漏出了一缕光线。
我动了动脚趾,刺痛感已经消去大半,我狐疑地推开了卫生间的门,上次我摔进浴缸的时候扯坏了浴帘,因此门一开便能看见浴缸和浴缸里的江麟。
看清江麟的一瞬间,我浑身像是被钉死在十字架上般无法动弹。我浑身的血液几乎在一瞬间都冲上了脑门,我感到一阵眩晕,于是抓紧了门框,我想要后退,但双腿却不听使唤。
“你……”我听到我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吟,我又闭上嘴。
江麟惬意地(?)动了动他巨大的垂在浴缸外的鱼尾:“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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