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底,中戏八七班的甄别期也算到头了。
有人留,有人走,有人喜,有人悲,江浔早被人艺内定,他的去留毫无悬念,
最让他担心的韩青和刘红梅也都留了下来,宿舍里的哥们一个没走,也都留了下来,这也算是大圆满了。
人艺大戏天下第一楼的第二轮演出已经接近尾声,江浔也没有得到再上台的机会,只能看着老演员们天天在台上演戏。
“浔子,帮我一忙,到火车站帮我接一人……”杨立新妆都化好了,急匆匆地把江浔扯到一边,“光忙着演戏了,我差点给忘了……”
“谁啊?”江浔瞅着他从戏服里掏来掏去,看样子想找笔。
“我妹妹……”杨立新找不着笔,只能告诉江浔了,“晚上七点四十的火车……你可千万别忘了。”
他说着话就要往后台赶,江浔也不废话,转身就去接人,可是走到半道他才想起来,“杨哥,您倒是告诉我名字啊……要不,我接谁去啊!”
……
北平火车站,熙熙攘攘,人来人往。
人潮汹涌中,江浔举着一块大纸壳,纸壳上面就写了两个大字——徐帆。
她是江城话剧团的,当年杨立新在江城拍戏时认下了这个小妹妹,这不,班里有人被甄别离开了,杨立新就给这位小妹妹打电话,让她赶紧到北平来,“中戏和人艺合办的一個表演班,现在正好在招插班生,你赶紧来北平报名。”
“同志,你是……”
凶猛的人潮中,江浔几次被挤到一边,所幸手里的牌子不倒,就在他一转身的功夫,一口江城普通话一个满脸胶原蛋白的江城妹子就站在了他面前。
“徐帆同志是吧,我是杨立新同志派来接你的,一路上辛苦了……”说完这话,徐帆笑了,江浔自已个也笑了,这哪象接站,倒象是地下党接头似的。
“同志,麻烦你了。”熙攘的人群中,徐帆却有些畏手畏脚,年仅十九岁的她,虽已是话剧团的演员,却是第一次来到北平,“您怎么称呼,您跟我哥是一个单位?”
“我姓江。”江浔接过她的箱子,好嘛,他用力小了差点提不起来,也不知这江城妹子是怎么把这么沉的箱子提上火车的。
“江哥,我来……”徐帆见他吃力,主动要帮忙,却被江浔给支开了,如果让何冰那些人知道自已还不如一女生力气大,非被他们笑话死。
“吃饭了吗?”两人走出火车站,江浔看着徐帆脸色不好看,没精神,估计是累的,这得补充能量啊。
“我在火车上吃过了……”徐帆瞅他一眼小声道。
“火车上的饭哪算啊……”江浔瞅着街边,“卤煮吃吗?”
街边有一条很窄的小胡同,从外面看去,里面有几家搭裢火烧,还有几家卤煮,不知哪家是正宗。
江浔没办法,就找客人最多的那家。
一口硕大的锅,滚着火烧,大肠,小肠,肺头,师傅切开火烧,挑出一根大肠,肺头也切成块,放在一个大碗里。
“要香菜吗?”香菜,有些姑娘是不吃的。
“要。”徐帆望着热气腾腾的锅里,肺、肠、火烧都在老汤锅里煮烂。
“趁热,快吃吧。”江浔把碗推到她跟前。
徐帆看他一眼,几块火烧配着大肠,不一会儿她就出汗了,白皙的脸上这才显出一些红晕。
“你吃吗?”徐帆看来是真的饿了,火烧就下水吃到一半,却抬眼望着江浔。
“我晚上吃了三碗炸酱面,吃不下了。”江浔笑着,这些日子,除了到天安门玩,又请全宿舍吃了一顿肯德基,七块五毛钱的套餐何冰就吃了两份,他兜里的票子一下就没了,不过,眼前,他得让这姑娘吃饱。
看这样子,这姑娘有些贫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