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高尾的任性妄为感到愤慨,只觉得那样的混账东西管他去死。
但时雨愤慨之余,还分析出高尾干出这种事的行为动机。
这次,高尾毫无正当性可言。
但人际关系的纠纷,无法以单纯的谁是谁非来断定。
就算晴香是正义的一方,要是对方对正义不屑一顾就毫无意义。到时别说是攻击的矛,就连防身的盾都称不上。
导火线一旦点燃,那就是全面开战。进入摆脱伦理与道德的暴力世界。若考虑到高尾可能赔上的代价之巨大,他很有可能不顾一切地放手一搏。
把晴香听到的那些话公诸于世,就等于向名为高尾隆史的个人宣战,打一场没有回头路的战争。
这么做不但风险极高……而且讨不到任何好处,可说是徒劳之举。
「不过这也只是我的个人意见,姊姊你才是当事人。要利用他来获得利益,还是把一切都摊牌报复往事,我都遵循姊姊你的判断。所以姊姊你打算怎么做?要是不想把事情闹大,爸爸那边就由我随便打发过去。」
和高尾开战只是白费工夫。
话虽如此,对高尾唯唯诺诺也很危险。
时雨的说明简单易懂,而且切中要旨。
接下来就看晴香如何判断。然而──
「时雨你……真厉害。像我当下根本就想不到这么多。」
面对时雨的询问,晴香自嘲地笑了。
「不对,不是当下。即使到现在……时雨你跟我说了那些,我自己还是不太清楚,自己究竟该怎么做。从被高尾先生抓住的那时开始……我的脑子就一片空白直到现在。」
晴香的语声颤抖着。
不只是声音。身体也是。
为了止住那震颤,晴香抱住自己的双肩。
但──
「一开始啊,我是打算、努力的。心想着今天为了来这里,甚至对博道的约会爽约。但是……被他粗暴地掐着的肩膀很痛,他逼近的表情又很可怕,害我原本打算无视高尾先生也要坚持下去的自我鼓舞,瞬间就被吹散了……因为我从来不曾想过自己会像那样……被成年男人粗鲁对待。
结果一回过神来,自己已经不再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只顾着逃离那里。明明学姊那么照顾我,制作人也对我那么友善,我却……就是无法忍受那人待在身旁……可是……!」
即使指甲掐着肩膀,颤抖依然未止。
愈是吐露心声,晴香的嗓音里愈是充满悲伤与恐惧,最后近乎哀嚎。
「我就是逃不掉。那个人的手,到现在还掐着我的肩膀……!」
「──!」
听她一说,我才发现。
由于使劲挠抓而凌乱的,病人服的衣领部分。
锁骨下方一带……有一块瘀青。
正好与成年男性的拇指一样大的瘀青。
见到那的瞬间,一股像是血液沸腾的热潮涌起。
「拜托……博道。救我……快救救我……」
晴香的央求声呼唤着我。
那恐惧不已的表情,让我想起──
这就跟刚刚在公寓前不期而遇时的表情一模一样。
晴香疯狂地逃离高尾后直到现在,一直都饱受着折磨吧。
遭人要胁的恐惧,对自己不计后果的行动的愤慨。
受这些自身无法控制的情感浊流所翻弄的她,一直在等着我的归来。
面对这样的她,有什么是我该做的?
她希望我为她做的是什么?
这些不必问,答案也很清楚。
我从椅子上起身,温柔地抱住晴香。
而晴香也如等待许久似地,将手绕到我的背后。
「再、大力一点!紧紧抱住我,用力到让我感受不到肩膀的疼痛为止……!」
回应她的哀求,我加大了力道到能把人弄疼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