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没像这样跟时雨两人独处聊天了,所以并不缺话题。
关于新家的事,邻居的事,对彼此父母的苦水,诸如此类。
即使只是微不足道的事,只要是跟时雨就能一直聊下去。
不久,话题切换到今天校园内发生的事。
至此我才首次跟时雨提到,有关晴香辞退社团的事情。
而看来她并没有从晴香本人那儿听说任何消息,对此很是惊讶。
「……姊姊退出戏剧社了啊。果然还是跟高尾先生那件事有关系吧?」
「是啊。她后来因为演技无法发挥,就被社长拔掉了文化祭的主演。但换角的事好像反而让她松了口气……还说失了干劲的自己不适合再待在社团。」
「……姊姊也真是太正经了,其实根本没必要退出吧……曾经投注那么多的热情却突然中断……带来的失落感应该也很强吧。」
「中午社长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还说现在的晴香弱不禁风,为免她钻牛角尖把自己困住,要我温柔对待她。」
「…………」
「而晴香也真的有点不对劲,变得莫名积极……明明周遭有许多人在,却主动跟我接吻,实在不像平常的她。」
我猜现在的晴香可能需要倚靠,否则就会站都站不住吧。
心一旦压力太大,就会承受不了一个人的孤独。
我也……曾有过那样的经验,所以我懂。
虽然当时敞开胸怀让我倚靠的并不是晴香,而是时雨……
「哥哥要是难以跟姊姊启齿,其实不必摊牌也没关系喔?反正我对恋人、女朋友之类的名分并不在乎。只要哥哥愿意喜欢我,对我来说就是最珍贵的心意了。」
听我描述完晴香的状况,时雨这么说了。
不需要什么约定,只要现在能传达心意,这样就够了。
时雨不止一次提过,属于她的爱情观。
但──
「那种精明的事情我哪可能办得到啦。」
我是个畏缩的胆小鬼。最近关于这点,我已经有太深的体悟。
既没有贯彻诚实的坚强,但又没有豁出去当坏人的决心。
像这样的我,要『脚踏两条船』根本是痴人说梦。
不是因为有可能露馅,而是自己畏缩的个性承受不了罪恶感,甚至会不堪负荷而死。
光是现在父亲回家,加上高尾及退社之类预期外的问题,让我无法对晴香启齿,就已经够让人吃不消了。
「虽然还会再花点时间,但我会好好对晴香说明的。等到晴香她……等到她稍微恢复为我认识的那个晴香,到时就会说清楚的。」
这事非做不可。不管怎样我都会坚持。
因为我的心早已只属于时雨一个人。
即使从晴香那儿得到曾经那么渴望的吻,仍旧不受动摇──时雨在我心中的地位已经变得如此稳固。
因此……这样的关系一定得尽早划下句点。为了能毫无顾忌,好好地喜欢时雨。
听我这么说,时雨回了句「好吧」,接着将头轻轻靠到我的肩膀上。
「呵呵呵,毕竟哥哥最喜欢我了嘛。想当初害我追得那么辛苦,现在却变得这么老实可爱。看招~」
一脸心满意足的时雨,将头往我的脸上蹭了过来。
细细发丝拂过脸颊,把人搔得发痒。
「唉,哥哥。你喜欢我吗?」
「……现在这情况还需要多问吗?」
「人家想听你说嘛~」
「……喜欢啦。」
关于这点,我已经无意再装傻或是装模作样,因此据实以答。
结果时雨她──又继续追问下去。
「喜欢我哪些部分?」
「哪、哪些部分……」
「记得我以前好像说了好多好多,自己喜欢哥哥的什么地方,但是从来没听哥哥具体说过喜欢我什么地方──唉,告诉我嘛?」
「呃,可是,这种事情你突然要我转换成语言……」
就算她两眼晶亮地满怀期待着,我也不晓得该怎么做。
好久以前我的确遭受过伶牙俐齿的时雨一整套告白言语的洗礼,但像我这种不擅表达的人,可没办法像时雨那样,把对她的喜欢畅通无阻地诉诸言语。
「是喔。看来这种事对语汇不足的哥哥来说难度太高了吗?好吧,那就不必说了。」
「感谢你的体谅。」
「那作为代替,摸摸你喜欢的地方吧。」
「────啥?」
咦?她说摸……咦咦!?
「那、那样更难为情好吗!我才不干!」
「……你今天明明跟姊姊接了吻?」
「啊呜!?」
我顿时冷汗喷发。
糟、糟糕。不小心老实地全盘托出了。
「盯~~~~」
她又在刻意表现出生气的样子了。
这丫头很清楚自己多可爱,清楚我有多喜欢她,才会有这种举止。这就是时雨的把戏。我太清楚了。
……但是清楚归清楚!
「我、我摸总行了吧。所以别再用那眼神看我了。」
「啊哈☆真好拐。」
「你刚说啥?」
「没说没说。好了快点快点~?」
「……先说好,就只是轻轻摸喔。」
呜……完全被她玩弄于股掌间。
但我竟然对这一点都不排斥,看来已经是病入膏肓了吧。
只不过,她要我摸她……
我再次面向时雨并开始思考。
我喜欢时雨的哪里呢。
首先,是头发吧。
我喜欢时雨的头发。
在光照下闪闪发亮,丰盈的鸦黑色发丝。
看起来真是漂亮极了。
我伸手顺势一梳,发丝从指间穿过的感觉令人陶醉其中。
「嗯……呵呵。好痒喔~」
一抚弄头发,开心的时雨便腼腆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