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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轻看着躺在自己卧室、自己床上的这个人,一时之间不知是自己眼花了,还是根本在做梦。
谢明声躺在他的身边,全身赤裸着,鼻间呼出沉重的呼吸。
傅轻第一反应是赶紧寻找摄影机。他穿上衣服,在卧室里翻找了一通,确认过各处都没有摄影机后,才稍微安了心。
这种东西若是被人知道,他真的别在这个圈子里待着了。
傅轻坐在床边,大脑一片空白。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很茫然地推了推谢明声,又想起那人是光裸着的。傅轻的手指在接触到那片皮肤的时候立刻收了回来。
触电一样。
他怎么会在这儿?他怎么进得来?
这件小区居住着不少明星,安保一向以严格着称。谢明声这么大个人,就算能进入小区,又是怎么闯进他家的?
傅轻拧着眉看着睡在床上人事不省的人,心里有些厌恶和反感。
原来那些天真和不谙世事,都是装出来的吗?
不管怎样,先把人弄走再说。
傅轻脱下睡衣,换了一身衣服后走出卧室。
这时,他听到门口传来一阵声响。
指纹锁发出呲啦的确认声响后,大门被打开,随后戚别走了进来,和卧室门口的傅轻四目相对。
他对着傅轻露出一个微笑:“轻轻,你回来啦。我以为你还会晚点再回来,所以出去买了点东西。”
他举着手里的塑料袋给傅轻看,那里面装着几盒避孕套,还有润滑液。
戚别将手里的东西随意丢在茶几上,走到傅轻面前,抱着他的肩膀温声说:“谢明声醒了吗?”
傅轻心里涌着阵阵冷意,眼前的人表情却像是问了一句最常见不过的“吃了吗”。
傅轻推开他,嗓音有些发抖,质问道:“谢明声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你带他来的?”
戚别点点头,脸上表情依然轻松得很。
傅轻不可置信:“……为什么?”
戚别像是这才发现傅轻表情很难看,稍微敛了笑意,小心地说:“我以为你会喜欢他……你不喜欢吗?”
傅轻在心里设想了几个可能,甚至想过也许是戚别出轨了,却万万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走势。
他不知道到底是谁出了问题。
“……你说什么?”
戚别犹疑着重复了一遍:“我以为你会喜欢谢明声。”他的语气变得不那么笃定,脸上的神色也开始疑惑。
傅轻铁青着脸看他,一言不发。
几分钟后,他大步走向玄关,一边穿鞋子一边对戚别说:“你给我把他弄走。”
戚别急急拦着他,两只手紧紧攥着傅轻的手臂。
“轻轻,怎么了?为什么生气?!”
傅轻简直气笑了:“你还问我为什么生气?”先前顾及着卧室还有人,再加上不敢置信,傅轻一直压低着声音说话,此刻他再也压不住心里的怒火,厉声说道,“几个月没见的男朋友把别的男人送到我床上,还问我为什么生气?!”
白色的板鞋穿了一半,长长的鞋带松散着落在地板上。
如果进门时稍微留意一下鞋柜,傅轻就会发现其中的某双鞋明显不是他和戚别的风格或尺寸。
傅轻眼底都红了,“戚别,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戚别完全没想到傅轻会发这么一通火,强势惯了的人一时之间竞有些怔愣。
趁他发愣的功夫,傅轻甩开他的手,把他推到一边,自己出了门。
这次戚别没再呆住,他立刻追了出去。幸好电梯运行没那么快,他赶在傅轻走进电梯前拽住了他。
楼道静悄悄的,两梯两户的户型最大限度地保证了居住的私密性,没人看到他们的争执。但戚别仍然压低了声音,小声说:“轻轻,轻轻!大晚上你去哪,你先回家。”
傅轻嘴唇动了动,眼看着又要发火,但大约是顾及到这事不可见人,还是忍住了没在外面跟他吵架。
他挥开戚别的手,重新回到家中。
傅轻坐在沙发上,冷眼看着戚别站在他的面前。
惊吓与愤怒同时袭来,傅轻心里乱七八糟的情绪拧成一股麻绳在他脑袋里拔着河。
他觉得自己头痛欲裂。
傅轻疲惫地按着自己的太阳穴,终于放缓了声音。
“说说吧,想怎么解释?”
戚别微微皱着眉头,先道了歉:“轻轻,对不起……”他沉默了几秒后,又开口,“可能是我理解错了,但我真的以为你对他有兴趣。”
还来?!
傅轻又一次拔高了声音:“我对他有兴趣?就算我对他有兴趣,这是你把他弄到我床上的理由吗?!”
傅轻站起身,微微低着头,几乎一字一句地质问着:“我对谁有兴趣,你就要把谁脱光了送到我床上吗——”
戚别抬起眼睛,神色不知是疑惑还是
', ' ')('奇怪,他想了想,很谨慎地回答说:“大部分应该都可以。”
……没有办法跟他交流了。
傅轻彻底放弃,他坐回沙发上,右手盖住自己的眼睛,左手指着大门的方向。
“你给我滚……”
他声音哑极了,竟像是抽了一整晚的烟。
他看不到戚别的动作,只能感觉到那人在他身前蹲下,手扶着他的膝盖。傅轻动了动,从他手下挪开,又重复了一遍:“离开我家,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戚别一直没说话,傅轻也一直没动。他维持着那样的姿势,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大早坐上飞机回上海,下了飞机后和父母吃了一顿食不知味的饭,回到家中发现男友准备的礼物是另一个男人。
这个中秋节,真是过得太精彩了。
傅轻累极,不知道戚别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甚至半夜睡醒也懒得回卧室,只在沙发上换了个姿势,继续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他是被谢明声叫醒的。
“哥哥,哥哥?”
傅轻蜷在沙发上,听到这声音后突然惊醒。
他猛地从沙发上坐起来,动作太猛眼前有些眩晕。
谢明声大概是从他衣柜里找了件外套套在身上,额头都热出了汗水。
傅轻揉了揉额头,清醒过来后头脑依然发昏。
谢明声蹲在沙发前挠挠头,表情又惊慌又无措。
“哥哥,我为什么会在这儿?”
傅轻缓慢地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来,依然无法缓解眼前由于眩晕形成的小白点。
他脸色太难看了,谢明声担忧地问:“你没事吧?是不是低血压?”
傅轻摇摇头,刚一动就觉得世界天旋地转,他用手臂撑着膝盖,双手捂住眼前。
这副样子把谢明声吓坏了,他从地上站起来,跑回卧室找手机,同时对傅轻说:“哥哥,我帮你叫你的助理啊!”
傅轻拒绝了:“不用,就是昨晚没睡好。”
谢明声闻言咬了咬嘴唇,两只手在背后绞成了麻花。
几分钟后,傅轻终于缓过了那股要命的眩晕,坐直身体后,扭头看看谢明声,对他说:“回去吧,我不知道昨天怎么回事,但是——”他停顿了一下,后面的话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谢明声乱糟糟地穿着他的长大衣,脸上还是很红,精神看着也不太好,黑眼圈明显,只有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小狗一样天真又无辜。
傅轻艰难地说:“昨天的事,我替戚别跟你道歉……他,他可能……”
可能是什么呢?傅轻不知道,也说不出来,除了干巴巴又重复了一句“我替他道歉”之外,好像也说不出别的了。
家里温度不是很低,那件外套又足够厚,谢明声热得一直出汗,听到这话后他着急地摆手:“别别别,你又没做错什么。”
*
谢明声昨天下午参加了一个音乐节的演出。他不算太红,表演顺序居中,结束后时间也还早。他等了一会儿,等到自己厂牌的成员都表演结束后,和大家一起去吃了饭。
表演结束后惯例是要喝酒的,不仅要喝酒,还玩得很疯。这种场合谢明声常参与,却始终不喜欢。
他酒量实在很差,几乎是一杯倒。不仅容易醉,还上脸。好在他虽然酒量差,酒品倒还不错。
昨晚他没有推脱开,一杯酒下了肚,他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他们仿佛长了四双手两个脑袋。
就像吃了菌子中了毒一样。
厂牌那些成员早就习惯了谢明声稀烂的酒量,叫了辆车想要送他回家,之后便不再管他。
几分钟后,车子到了。谢明声拒绝了别人的帮忙,坚持要自己出去。其他人则笑着看他摇摇晃晃走出门,险些一头磕在门柱上。
人们总觉得地下rapper生活糜乱又疯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不算是误解。
譬如这次,根本没有人发现谢明声上错了车。
坐进网约车的后座后,谢明声大着舌头和司机确认了自己的手机号和地址,并没有注意到司机朝着后视镜观察了他很久。
随后,车辆缓缓启动,驶向了截然不同的某条道路。
开进某座小区的地下车库时,摄像头自动识别了车牌号,坐在驾驶坐上的人朝保安点了点头,径直开往地下。
那人将车子停在某个固定的车位,旁边听着的俨然是傅轻最常开的那辆车。
车子熄了火,驾驶座上的人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随后下车安静等待着。
几分钟后,助理匆匆赶到,从包里掏出一瓶喷雾,递了出去。
谢明声在后座睡得断断续续,脑袋被酒精糊了个透,他觉得网约车的司机似乎有些眼熟,却不能想起那人是谁。
车内很香,不知是用了哪种味道的车载香薰,味道甜甜的,却不太浓郁。是刚刚好的淡香。
没过多久,他便陷入了彻底的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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