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年累月下来,泾县以北,那些先帝旧部,早已经归于丞相麾下,铁桶一般,密不透风。
若非如此,丞相不会将那人,藏于北境。
泾县大旱,早在一个月前,他便已经收到消息。
这个消息却迟迟未曾传入建安,他以为是自己将消息瞒得死死的。
谁知?眼前这个被他千防万防的黄毛小孩,竟然全部知道?
“寡人一直以为,丞相纵有私心,却也不忍置民生不顾,如今看来,果真是寡人高估了你!”
一个要害他性命之人,他奴颜婢膝,百般维护,而自己,一心想要护他周全,却被他拒之于心门之外!
萧玉祁自嘲一声,随即,毫无声息地离开了偏殿!
他掐算好时间,走后不久,徐氏便悠然醒转!
丞相一脸戒备地看向她。
混浊的眼眸,看不出往日的半分柔情。
徐氏一睁开眼,便对上他的视线。
片刻的迷茫之后,徐氏一惊。
“夫君,你怎么醒了?”
一句话彻底斩碎了丞相仅存的希冀。
他苦笑一声,长叹:“原是我不该醒啊!”
“不,夫君,妾身不是这个意思!”
“砒!霜!”
咬牙切齿的两个字,顺着牙根,一字一顿地脱口而出。
徐氏面色惨白,慌忙下榻,扑到丞相榻边,跪地摇头。
“不是这样的,夫君,我并不知道那是砒霜!”
他是该庆幸,她还愿意骗他?
还是该愤怒,便是骗他,她也不愿意找一个好点的理由?
如她这般谨慎的人,会不知道落在她手里的,是砒霜?
他如何信她?
二人的对话,被事无巨细的传入了萧玉祁的耳中。
段承之为萧玉祁舀了一杯八宝茶汤。
“陛下以为,丞相会做出何种选择?”
“不会做出选择。”
萧玉祁淡定地接过茶碗,语气笃定。
段承之并不意外,“徐氏颇有手腕,我们想要策反丞相,确实不易!”
“魏家何止是徐氏手腕高明?”
一个魏轻芜便能动摇段承之的心意,母女二人,师承一脉!
段承之讪笑一声:“是属下识人不清,陛下勿怪!”
“回头是岸,自然不怪!”
萧玉祁朝着段承之碰杯。
段承之回敬一杯。
“摄政王那边如何?”
段承之摇头。
“太后娘娘将摄政王那边的一切事宜,尽数交由淮安将军接管,属下的人,根本插不进去。”
“她倒是护得紧!”
只是,那毒药,只怕是要将皇叔好生折腾一番!
多福捧着一卷案宗,小心翼翼地送到了萧玉祁的手边。
萧玉祁当着段承之的面,将卷宗摊开。
少顷。
萧玉祁一脸愠怒,“混账东西。”
怒喝一声,萧玉祁随手将竹简啪的一下砸向远处,手中的茶碗重重地放在桌面:“这群人简直是反了天!”
段承之起身将竹简捡起,打开。
上面的内容一目了然!
北境大旱三月,百姓颗粒无收,北境府衙却不仅未曾开仓放粮,反而紧闭关门,杜绝境内百姓向外涌出,事到如今,饿死民众已有两万有余,却仍未有人将此事上报朝廷。
段承之将手中的竹简猛地收紧:“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