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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句话,几乎是哽着喉咙说出来的。
说完便倔强的盯着温淼,眼尾那一点红,蔓延至整个眼眶,鼻头也是红红的,要哭不哭,十分狼狈。
温淼心中微怔,无奈叹息了一声:“笨蛋。”
她抬手撩开盛垚的刘海,一吻印在他的额头上,拇指揩去泪痕,眉眼柔和:“怎么又要哭啦,嗯?”
才有了几分好转的苗头,一句话说的不对心,就又红了眼睛。
鼻尖蹭着他的,轻轻调侃了一声:“娇气。”
盛垚小幅度摇头,泪珠甩落,清凌凌的:“不是娇气,是太喜欢你了。”
他像一只小猫,哪里都是软软的,说话也是,脾气也是。
温淼就笑:“我知道啊,我也喜欢你,舍不得你哭呢。”
盛垚低头,眼里始终含着泪:“那怎么办啊,我还是想哭。”他说着就有些忍不住,嗓子发出孩童那般哼唧的声音,无意识的撒娇,气自己不争气。
抚摸两下小孩的背脊,温淼坦然:“没关系的。”
她微微抬手,盛垚只觉眼前一片漆黑。耳边是冬日里呼啸的风,鼻腔里是他熟悉的沐浴露的清香。
他听见她说:“哭吧,合理的情绪发泄,在我这儿不丢人。”
有什么滚烫的液体碰到温淼手心,盛垚双手覆在温淼手背上,声线颤抖,“我知道啊。”
“我知道,对不起,对不起。”他一声叠一声的道歉,断断续续的说:“我就是知道你不会不要我,我才敢发脾气的,温淼…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甘心啊,为什么我没有早点遇见你,为什么我第一个遇见的不是你……温淼…你怎么来的这么晚啊,你知不知道,我差一点就错过你了,我差一点就放弃了……还好还好,我等到你了,你知道吗,我当时没有钱也没有住的地方,我四处投简历,拖着行李去应聘……我还去参加相亲网站的报名,他说给我钱,我就去了……我还和别人在一起过,我那个时候刚失恋,我……温淼,你别嫌弃我行吗,你给我洗洗我就干净了,真的……”
“我特别害怕,我知道我不该在意,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疯了一样的嫉妒!为什么有人比我先遇见你,为什么我们差了七岁,为什么我们不在一个城市,不在一个学校,我们早点遇见就可以早点在一起了……好遗憾啊,怎么你的过去和我毫无干系呢,我连嫉妒都没有立场……温淼,我什么都不要的,我只要你,你别和我生气,我特别害怕……”
温淼的理智告诉她,不可能的。
她们相差7岁,而她的童年不是跟着秦女士奔波就是在域云山度过,能够去到升临的少年班还是秦女生的助理是升林少年班出来的学子,他建议温淼考一考,迟迟入学半年就又远走求学,盛垚七岁入学,洺京两千五百万人口,即使在一个城市、一个学校,能够遇见并且相知相守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退一万步,即使在他的家乡棉城,四百七十五万人口,能够走到一起结为伴侣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
可即使理智这样在心里否定了他,温淼作为人的感性一面还是无法避免的心疼他。
他哭了很久,久到温淼听见跑车飞驰的轰鸣声,一辆又一辆。
月明山属于私人领地,从不对外开放。这附近除了公路上的车子,能往这跑的只有几个玩伴,后来人带人、人带人,这才慢慢多了起来。
一辆接一辆的车子飞驰而过,不光温淼听见了,逐渐平息的盛垚也听见了。
“是…你的、嗯~朋友们、吗?”
温淼收回目光,将盛垚湿漉漉的小脸换了个没被泪水打湿的肩膀,收紧胳膊:“不是,没关系,你还好吗,心里有没有痛快一点?”
她这么一问,盛垚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她本是要去军区述职的呀,穿的是一身肃穆神圣的军装!
现如今,外套披在他身上,唯一一件薄薄的衬衫还被他哭的乱七八糟、皱皱巴巴的,眼泪、鼻涕、唾液混合在一起……
“嗯嗯,我早就好了已经!”盛垚前言不搭后语,通红的耳尖尽是羞愧。
他扯了扯温淼衬衫背后的料子,瓮声瓮气:“怎么办呐,我把你搞的脏兮兮。”
温淼:“没事,车上有备用的衣服。再说了,往常都是我……今天让你出口气。”
盛垚秒懂:……这家伙怎么不分场合就开黄腔呢!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才剖析完心意,还是哭累了,盛垚不但没反驳,反而抱她更紧:“我不需要出气呀,本来就是心甘情愿,你怎样对我我都喜欢,没有气的呀。”
温淼听了大笑:“怎么还顺杆就爬呢?难道平时躺着享受的是我不成?”
盛垚还眼泪汪汪着呢,听罢就一脸黑线的磨牙要咬她:“你再说!你再说?”
温淼特坏,一边不动声色后退,一边欠欠的逗他:“诶呦这张牙舞爪的,就不是你哭的时候了?”还变了调子夸张的学他说话:“呜呜别不要我,我难过,我害怕……”
果然,盛垚
', ' ')('俊脸通红,窘迫的直瞪眼睛,大步迈开腿跑去追她:“谁哭了?谁这么说了,我告诉你你可别造谣!好样的啊!我跟你说,你就等着吧你,有本事一辈子别让我抓到!”
温淼到了车边不开门,直到盛垚跑来了才张开双臂接住清俊如风般的精灵。脚尖一转,一手揽着小孩的细腰,一手托着他的下巴,轻而易举的把盛垚抵在车子上。
盛垚才来得及攥住温淼搁在自己腰上的手就被人以吻封缄,修长匀称的手指瞬间攥起拳,又慢慢松开,摸索找到温淼的手指,一根一根地插进去,与她十指纠缠,亲密无间。
……
初冬时节,洺京天气又干又冷。北风呼啸抽在行人身上,无一不是裹紧外衣,急匆匆朝家奔赴。
晚上十点半,军科院二十公里外的月明山腰。
一座遗世而独立的木屋,屋里灯火通明,似是有什么人在里面开派对,喧嚣的音乐与耀眼灯光毫不避人,男男女女的尖叫,将气氛推至高潮。
更高处,一座仿佛天外来物的小楼立在月明山最好的位置,一般由外形类似的金属的特殊材质制成,一半深入参天巨树做成树屋,二楼一处全透明房间,几个气质各异的俊郎男士站在落地窗前俯瞰木屋,吧台上摆着格式酒水饮品,桌子上还散落着一些赛车手的专业用具。
有人抱胸凝眉远眺,有人气定神闲举杯共饮,还有人烦躁的拿脚底板蹭地。
苏孝开挂断电话转身,看了看瞬间便一齐盯住她的几双眼睛,无奈地耸耸肩摊摊手:“就是不接电话啊,我能有什么办法。”
“诶我去行不行啊,那她那个小男朋友呢,不是你公司的小明星?去要一下联系方式,哥几个等冒烟了诶。”他用了“小男朋友”“小明星”这一类的字眼,直接就是不加掩饰的轻视。
“滚蛋!”这傻逼,自从知道了温淼要领个小演员回家结婚,别人还没怎么样呢,就他咋咋呼呼恨不得生吞了人家。苏孝开白了他一眼,长发如海藻,垂散在背后让她看起来越发美艳逼人。
“姐们儿好心劝你,对‘小姐夫’放尊重点,你什么时候见过温淼开这种男女之间的玩笑了?她既然能说出‘你姐夫’这仨字,那就说明这事儿板上钉钉了,啊你呢,就放宽心,就等着随份子吧。”她说完就靠在桌子上往外看。有些事情点到为止。
何况她心里也纳闷呢,电话里说好了晚上十点老地方见,往常温淼都是早到半个小时的,这都快十一点呢,人不来电话也不接,干什么去了?
比起苏孝开,刘松林就不客气多了:“不是许傻子你疯了吧,管天管地,人家搞对象结婚你也管,妈的你要脸不要?就算,咱退一万步说啊,那人真是你知道的那种,靠脱衣陪睡的小明星,那人温淼喜欢就截了,哪有你的事儿啊?再说了苏苏不是说了这孩子才入行,经纪又不作为,白纸一张呢还,就你给这咸吃萝卜淡操心。”
向颜则与徐洲相视一笑不置一词。
这俩前后差了三个月出生的表兄弟可是上辈子的冤家,从小到大没有说超过24小时不掐架的。长大了,许自然在去了自家公司打杂,刘松林也继承了老子衣钵去了军队,可只要一碰面,该掐还是掐。
“你可滚蛋吧,那才知道的时候你可比我震惊,俩眼珠快瞪出来了吧?还我管的宽,我能眼睁睁看着朋友掉坑里不拉她一把?我还真就不信了,她爸妈、老爷子、老太太能让她跟一小明星结婚?入赘都嫌他脏吧!”
刘松林气的直想踹他,苏孝开大笑之余,象征性地拦了拦:“你别管他,叫他狂去,你看看等温淼来,他这些话敢往外蹦一个字不?”
小跟班就要有小跟班的自觉。他小时候父母闹离婚,双双人间蒸发没人管他,黑心保姆又贪财不作为,而他也智商也不太高像个傻子,大家嫌他鼻涕口水一起流不爱和他玩,他就天天去追小区里的车子,要不是温淼发现不对查出保姆私下的勾当,及时把祸患解决了,又开口说带着他吧,这傻子不是被人绑架撕票,就是跟在车子后面跑死了。
骂他归骂他,苏孝开搂着许自然的肩膀言真意切:“许傻子,其实咱大家心理都知道,你也是为了温淼好,护姐心切嘛,可你挣开眼睛看吧,”苏孝开指了指远处停车场内阿斯顿马丁里的温炀,“人家亲弟弟都在车里坐着,一口一个姐夫的叫着二话没说呢,咱们这些这个朋友倒先不乐意了算怎么回事啊?”
“我插一句啊,”最为老成的徐洲说道:“将来我把媳妇领回来,你们有一个算一个,做不到百分百热情接纳并且高声赞美就别来,我媳妇可金贵,受不了你们这横挑鼻子竖挑眼的窝囊气。”
向颜抿唇笑,看了眼这才若有所思的许自然,朝苏孝开点了点头:“再去打一个问问,我这年纪大了,熬不动了,再干等下去,我可不保证会真心接纳高声赞美,还没有怨言了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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