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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阵青烟飘过,两名男子出现在了简陋的屋舍前。
“宗主,此处就是那散修的住处了。”
为首的男子在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臭味后,微微皱眉,身后的男子见状立刻为他驱散了味道。
两人进入了屋内,华贵的服饰与屋内简朴的摆设格格不入。
屋里干干净净的,乍一眼看过去都没有什么私人的东西,就像是没人住的一样。
被唤作“宗主”的男人拿起屋子里唯一的私人物品——床头的玉雕摆件,用指尖捏着端详。
这摆件用料虽次,雕的倒是惟妙惟肖:一小孩穿着棉袄抱着一串糖葫芦席地而坐。
就是这品味属实是差了点。男人在心里嫌弃地想。
“启禀宗主,经属下调查,此人于外门做了一年不到的杂役弟子,主要负责外门南区的秽物清理。具见过他的人所言,此人平日里独来独往的,性子孤僻又不善于人交际。”
听完晋道阁阁主的话后,男人眼里的期许散了个干净,眉眼间净是对生人的漠然。
师父自幼娇生惯养,不会干活又有洁癖,再落魄也断然不会去干那些活计。
更何况,师父善结群友,与他相处的十人中能有七八个都会与他交好,又怎会独来独往。
再说了……师父的品味哪有这么土?
男人将玉雕随手丢回床头,玉雕磕碰了一下,一声轻响后便碎了。
“走吧,他不是我要找的人。”男人唤出流水嫌恶地洗净触碰过那玉雕的皮肤,头也不回地离去。
“宗主,要处理掉吗?”
“不必了。身为散修至今未曾对同道动手,想来生前也是个妇人之仁之辈,成不了多大气候。与其现在杀他,倒不如再等等,若是他能苦修到元婴——届时我再搜他的魂,便能完完全全地知道他是哪家的野鬼了。”
若运气够好——兴许还能看到十一年前无妄海到底发生了什么、弄清楚为何前去的修真界顶梁柱们一个未归、全员陨落。
思绪至此,被唤作“宗主”的男人改变了原来的打算,驻足对下属吩咐道,“还是多关照一下他吧,不论用何种方法,本尊都想早日看到他结婴。”
……
内门的入门训导是真的无聊至极。
清崖和其他同批进入内门的弟子坐在一起,听大殿高处的“前辈”高谈阔论,一会儿为他们描绘美好的蓝图,一会儿把被逐出宗门的弟子的故事拿出来让大家引以为戒。
说的是有几分道理,但拿来教育他这就不合适了吧。
清崖的阅历甩上面那小辈八百条街,听他讲话就跟看三岁小孩讲鲤鱼跃龙门的故事、还教导他要勇往直前一样。
来来回回的,差点没把清崖听睡着,还好身边新入门的弟子们一个个相当兴奋,一会儿鼓掌一会儿欢呼的,给清崖都整精神了。
入门训导在持续了三个时辰后,总算是结束了,每个人都领到了两枚枚内门身份玉牌进行滴血认主:一枚自留一枚交于宗门,清崖也不例外。
接过玉简的时候,清崖在想:到现在都没有人来抓他,前面那个秘境试炼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难不成因为他复生后手上还没沾过血,就检测不出来他灵台上的天劫印了?
清崖心存侥幸,暗暗将吊起的心放下了,开始期许起未来在内门的新生活。
内门那可离宗门核心人员又近了那么一丢丢,只要多打探打探,一定可以得到一些关于小徒弟的消息——光是想想就觉得开心。
……
待到一切仪式结束,清崖回到住处收拾行李时才发现,事情可能并没有他想的那么乐观。
床头小徒儿的玉雕碎裂成好几块玉渣,他的房间明显是有人来过。
下午刚进行过秘境试炼,晚上回来的时候房间就已被动过……他的散修身份一定是已经被某些人知道了。
不知那些人是出于何种思量,竟没当众戳穿他的身份、将他诛杀……是顾及旧情,心有不忍吗?
可他们没有留下来和他见一面叙叙旧,又毁了他的心爱之物,完全不像是念及旧情的样子。
这碎了的玉雕亦是一种无声的警告:他的一举一动都在他们的监视之下,他若敢妄动,他们随时可取他性命,亦如此玉。
越想,清崖就越觉得有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了他的身上。
反正他们肯定打的不是什么好主意,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走一步算一步吧。
清崖将玉雕的碎片小心地收起,装到一个小袋子里。
呜呜呜我的可怜徒儿啊!你的头和身子怎么分家了呜呜呜!
不要难过,等为师领了俸禄,再给你整个更大更可爱的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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