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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经过惊心动魄的角逐后,本次论道会的三甲分别落在了凌虚门、归鹤门和古华宗的三名弟子身上。至于论道会的过程,也还算是有看头,不被看好的少年在披荆斩棘后拔得头筹,趾高气扬的少年因轻敌落败。
想到明焱是第一次有机会能见到其他宗门的道法秘术在实战中的运用,清崖为他解说了终试中的每一场斗法。期间明焱耐心地听着、频频点头,但是那呆头呆脑的样子就好像个被敲的木鱼……清崖也不知道这小笨蛋最后听进去了多少。
可能左耳进,右耳全出了吧,哈哈。
……
论道会结束的一周后,祁龙提着几壶好酒找上了门。
“外面人多眼杂,我那洞府云裳在,有些话不方便说,我还是来你落脚的地方找你罢。”
据清崖所知,祁龙和云裳已相识八百多年、做了六百多年的恩爱道侣,应是无话不说才是,祁龙如今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清崖有些诧异,一边解开禁制放他进院子一边问道,“有什么话是云裳都不方便听的?”
祁龙进屋,待清崖将禁制重新封上后,才开口说道,“我现在已经触及到了分神期的境界,只要我想,就有九成把握能够突破。”
“但我不太确定是否要提升境界。”祁龙熟门熟路地顺着鹅软石小路走到唐风小筑的檐下,落座于早已放置好的矮桌前,取出酒器,为二人斟了两杯酒,去杯递到嘴边却迟迟未能饮下,眉头紧锁地叹道,“我能预料到,突破境界之后,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在我身上……”
“啊?”清崖听了他的说辞也是一愣,坐到矮桌的另一边,不解地问道,“能够踏入分神之境不管怎么说都是件好事,怎会带来灾厄?”
“……此事说来话长”祁龙捏着瓷杯的手指因为不自觉的用力而有些泛白,“就是心里很不安。”
“……我和你说过吗?我几年前被掌门提为副掌门了。”
“恭喜大哥飞黄腾达!”清崖下意识地举杯恭贺道,烈酒入喉脑子才反应过来这其中的蹊跷,后脑发凉地皱眉道,“提你一个元婴做副掌门,是他们太过相信你,还是他们疯了?”
“不好说。”祁龙摇了摇头,苦笑着叹道,“我信你,不妨直言告诉你,掌门突破合体期后便不理门内事务,现在凌虚门内部已割据成两派,一派为以天衍长老为首的古派,还有一派以北斗七星阁为首的新派,自掌门隐世后二者不和已久,凌虚门随时可能分裂……但现在因为我的无能和位高,他们保持在一种微妙的平衡,哪怕是在举办名门大会这样容易起争端的时候,也粉饰出了虚假的昌盛。”
“……至于我这个副掌门,在他们眼里不过是得了机缘,幸得掌门赏识的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祁龙所言完全出乎清崖的意料。
“如果你突破境界也成为分神修士……”清崖看向祁龙,不敢置信地道出了祁龙正面对、也是他想隐瞒下去的死局,“平衡会被打破,牵一发而动全身,凌虚……轻则元气大伤,重则除名于世。”
祁龙将杯中烈酒仰头一饮而尽,长叹一口气,郁结地说道,“正是。”
“也许……”祁龙苦笑道,“当了修真界数十万年第一门的凌虚门就要在我手上分崩离析了吧。”
哎……
清崖挺能理解好兄弟心中的郁结,但他们的力量在一个数十万年沉淀的宗门面前,不过是蝼蚁之力。
事态的发展,从来不是他们所能左右的。如今能做的,恐怕也就只有劝劝好兄弟、别让他因此生出心魔了。
“没事,看开点。”清崖伸手拍拍他的肩,“凌虚门真要凉了,你来我昊天无归峰呗,峰主给你做,你还是我祁龙老大哥,我还是你清崖小老弟。”
“我不甘心啊……”清崖的安慰对于此刻的祁龙没能起到多少作用,他正深陷自己的情绪内无法自拔,痛苦地捂面道,“为什么偏偏掌门要如此看重我,而我却没有能够拯救凌虚门的能力……”
“你觉得你们掌门自己在乎凌虚门吗?”清崖指尖轻叩桌面,眼神复杂地看向身旁的祁龙,道,“若是在乎,又怎会神隐于世,丢下这乱局这么多年都不管。”
祁龙沉默片刻,缓缓放下了手,双目中还残留着情绪骤起而产生的红血丝,回道,“……也许他是希望借此磨炼我,让我在凌虚门内立威也说不定。”
“你会把北斗七星阁中的天枢阁交给一个筑基弟子吗?”清崖不答反问道。
见祁龙又沉默了,清崖等他情绪渐渐平复后才继续说道,“别自欺欺人了祁龙,你们的掌门在踏入合体之境后,心里已经没有凌虚门这等俗事的一席之地了。”
月色如霜,风声如诉,落叶声如泣。
一声长叹,道不尽的是漫漫长生路上的寂寥。
“他心中,现如今恐怕只剩下对天地之力的参悟和对飞升上界踏入仙门的渴望了吧。”
祁龙皱眉不语,清崖也不指望他能立即接受信
', ' ')('仰崩塌的现实,倒了杯酒自顾自地喝了起来,换了个角度劝慰道,“世间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一个宗门能够诞生,自然也会毁灭,盛久必衰乃是天道——不是你不够聪明,也不是你不够拼命,只是你比较倒霉,正好被捆上了一条表面华贵实则支离破碎的危船中罢了。”
“你这境界啊,我劝你最好还是突破了。”清崖看着天上的一轮残月,无奈地叹道,“若你有分神期的实力,在有朝一日凌虚门真的陷入大乱之时,起码你还能护的住云裳的周全。”
“现在的我也能护得住云裳。”提到爱侣的安危,祁龙终是开口了。
重点是你能护得住云裳吗?
重点是你不突破也救不了这破凌虚门啊!
面对身在局中思绪已混乱的祁龙,清崖知道此时和他再多说也是无用,还不如顺着他的思路走下去,只要他最后做的决定与清崖这局外人所想的最佳选择是一样的,过程如何倒也不算重要。
“试试?”清崖祭出本命灵剑。
“来。”祁龙也不废话,抬手便握住一柄凭空出现的重剑,拿出一枚巧夺天工的镂雕云龙纹象牙球形法器,往其中的阵眼注入灵力后,层层镂雕小球飞速旋转,一道光门出现在二人面前,光门之后是修道者切磋斗法时所用的特殊秘境。
“何人胆敢在此窥视!”
祁龙起身,清崖也跟着站了起来,正要一起踏入光门,祁龙突然朝屋内打去一掌。
来自强者的无形威压让站在暗处的人明知危险将至却半步都动不了。
离死亡仅有咫尺,明焱脑中一片空白,正当他以为就要这么突然地消失在师父面前时,一柄泛着青光的长剑挡在了他的身前,为他溃散了那接下必死的一掌。
“你干嘛?”念及事关凌虚门的隐秘之事极有可能被第三人尽数听到,祁龙眼中杀意尽显,一副清崖挡着也要把那人杀了的架势。
“这是我徒弟啊,祁龙!”清崖知道祁龙有点脸盲,没想到这么脸盲,“亲亲亲亲亲亲徒弟!单传弟子!关门弟子!我无归剑法的独苗!前几天你们还见过呢!你把他杀了,我就绝后了!!!”
祁龙闻言,稍稍收了眼中的戾气,半信半疑地问道,“可信?”
“绝对可信!我徒弟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特乖。”见祁龙看上去心中仍有芥蒂,清崖招呼小徒儿过来,“我让我徒弟给你发个心魔誓呗。”
那个人好可怕……可是师父喊他过去……
明焱顶着内心莫大的恐惧,走到了师父的身边,旁边就是那个冷面“煞星”,紧张到结结巴巴地按照师父所言发誓道,“我我我我明焱,在在在此立下心魔誓,如将今日所闻透露给他人,心魔加身不得好死……”
见清崖所谓的徒弟果真如他所说,这么轻易地就为他立下心魔誓,祁龙的脸色好多了,眼底的杀意也散了个干净。
“行吧。你这徒弟修为也太低了,低到我都没发现他何时来的……还以为是什么歹人呢。”祁龙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几件价值不菲的聚灵小法器递给明焱,略带歉意地说道,“这些小玩意儿就当是吓到你的赔礼了。”
贸然收取别人的东西,会不会不太好?明焱求助地看向师父。
『收下吧,谢他的时候就喊他祁龙师叔』
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师父的传音。
明焱强忍心中惧意,接下了祁龙递来的法器,小声道,“谢谢祁龙师叔。”
“行吧,”祁龙看了眼正微笑盯着他的清崖,抿唇道,“以后你是我师侄了。”
祁龙又多递了块刻有凌虚门徽印的玉简给明焱,端起几分长辈的架子,居高临下地说道,“遇事找我,能帮则帮。”
见清崖的小徒弟收了他的玉简就要走,祁龙一把拽住他的胳膊,不解地问道,“跑什么?你的玉简呢?给我啊。”
明焱把玉简塞给他之后,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师父身后,躲起来紧紧攥着师父的衣角不肯再露头了。
“你这徒弟胆子也忒小了。”
“他几岁你几岁?”清崖好笑地调侃道,“你金丹的时候面对四象盘丝鳄,还被吓得慌不择路撞树上呢~谁还没个年幼的时候了。”
“行行行,别扯了,”黑历史被无情的揭露,祁龙脸都绿了,站到光门前催促道,“走吧进去打一架。”
说罢,祁龙先一步地走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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