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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考试需要两个月,恐赶不上江竹鸳的预产期,柯以湛临走前摸着江竹鸳的手,看了江竹鸳半个时辰:“我不想去了。”
江竹鸳气笑了:“说什么胡话,你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生产,何况你不是为我找了三个接生姆姆吗?快些去吧,车子在外头等了好久。”
柯以湛还是看着江竹鸳,欲言又止:“我……我现在还记得肖云三他们家哥儿生产时候哭喊的动静,鸳儿,我是真的……”
江竹鸳淡笑,拍拍男人的手背:“小钗没有内功,早年用药伤了根本,身子本来也不大好,我不同,我第一个月子坐的很好,没有留下病根儿,你就放心吧,何况,你不是借了肖大哥家的千里马?用不了两个月就能回来,说不定也能赶上孩儿出世呢,你还磨磨蹭蹭的,那就真赶不上啦。”
柯以湛咬牙,猛地站起来,捧着江竹鸳的脸,重重的在江竹鸳脑门儿上狠亲一口:“走了!!”
转身大步离去,头也不回。
江竹鸳这才敢流出失落舍不得的表情,扶着桌子站起,一步步的在采云搀扶下走至二门儿口,看着柯以湛背影不见了,也还站在那里不动。
“他去看了小山吗?”
采云摇头,看着主子难过,他也有些难过:“爷说,看了就会更舍不得。”
江竹鸳自嘲一笑,心说:“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不过两个月,我竟这般的不舍得。”
他从未想过,他对柯以湛的感情竟然会越来越深,若不是腹中怀有两个孩儿,他一定会跟着柯以湛去的,而不是让茶生跟着去伺候。
采云扶着江竹鸳:“正君,阿平都已经安排妥当,我们即刻去花圃,还是……”
江竹鸳按了按酸涩的眼角:“晚间去。”
采云应声:“是,恭敬的扶着江竹鸳回房。”
不知为何,江竹鸳有些不想去,不去就不知道,知道了就会妒恨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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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君,花圃园丁王瑞来请辞,还带了家眷,正君可要见上一见?”阿平道。
江竹鸳本欲上车去花圃瞧瞧,衣裳都穿好预备出门子了,闻言挑眉:“叫他们进来。”
王瑞一见江竹鸳立刻跪下:“小的给正君请安,小的辜负主家的厚爱。”
江竹鸳却愣愣的看着他身侧施施然站着的小哥儿。
徐盛莲微微含笑:“江竹鸳,我们许久未见了,真没想到,山不转水转,如今我却也要给你行礼了。”
王瑞惊呆了:“县主……您,您我主家正君是旧相识?那感情好儿啊咱们可以——”
王瑞很是喜悦。
“谁和你咱们咱们的,你是什么东西?!”徐盛莲却盛气凌人,刻薄的眯起秋瞳道。
王瑞委顿:“县、县主……”
江竹鸳两手交叠平放在膝上,采云端上一杯羹,他慢条斯理的搅动:“你二位既然要请辞,有纷争就尽快离去,关起门来处理岂不更好?”
徐盛莲咬唇:“我要你帮我!我与你毕竟是主仆一场,若是没有我当年放你和柯以湛一马,你哪里有今日,若算起关系,你曾经是小君,而我是正嫡。”
“哈哈……”江竹鸳冷笑三声,把瓷盅重重的搁在小几上。
“徐盛莲,你这可不是求人的口吻,再者你与我相公已经和离,我是被八抬大轿明媚正娶为嫡妻的,其实你若是当年对我和我夫君有半分的顾惜和相助,我也会报答,可你呵呵,对奴仆苛刻自私自利,你还以为你是被你那死鬼爹捧在手心儿里的北郡王府县主殿下吗?这里,可没有人惯着你!!!”话至尾处,江竹鸳异常尖锐,目光如炬阴鸷的瞪着徐盛莲。
阿平和虎牙儿早已在门口候着瞪着江竹鸳发话。
徐盛莲咬唇:“你……你……你不过是区区贱奴!还敢侮辱我?!”
王瑞吓傻了,拉扯一下徐盛莲:“县主,县主不要对主家无礼啊县主……您这是怎么了”
他也不知道平时优雅矜贵风流多诗才的县主突然变得蛮不讲理,像是被鬼附身了一样,哪怕有苦衷也不能把气撒在主家正君身上啊,更何况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徐盛莲只是曾经是县主,现在已经是白丁了啊。
江竹鸳心下了然,自家夫君是被王瑞这个不安分的园丁给害惨了,扫一眼王瑞:“王瑞,我家爷待你可不薄,你私自带了这等罪臣家的小哥儿匿藏,毁了你自个儿不说,还害了我家爷的名声。”
王瑞一定,大惊失色,他早看出徐盛莲和他主家正君是旧日相识,却没想到还有这各种缘由,“砰砰砰”地磕头:“哎呦,小的着实不知道啊!!正君饶命饶命啊!!”
徐盛莲气的脸色青白,指着江竹鸳,恶狠狠的冲着江竹鸳的肚子咒骂:“你们你们这起子小人和白静香一样背叛我父王!!我父王对你们‘恩重如山’你们倒戈相向,你们凭什么过起了好日子!!你们全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都会遭到报应的!!”
江竹鸳眸色犀利冰冷,语气却平静甚至是温和:“把他的
', ' ')('嘴给我堵上,关柴房里净饿三日,我倒要看看你这个高贵的县主能傲气到几时。”
王瑞浑身哆嗦,想求情和他在江竹鸳能杀死人的诡艳绿眸下恐惧:“正君……”
江竹鸳爱抚着孕肚,里面宝宝胎动很强,他不轻不重的道:“你是平头小民,不知其中利害,我就给你明一明,北郡王府一族全被株连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贬谪为官奴的也大有人在,而徐盛莲是因为嫁给了季国公季远修才幸免于难,然而,他此刻已经不是季国公夫人了,我问你,朝廷什么时候追责捉拿他,届时,发现你一个平头小民敢窝藏他,你会是什么下场?”
王瑞抖成筛糠:“正君!!正君小的知错啊!!小的有眼无珠!!!求正君救小的!!”
江竹鸳摸着肚子,淡定微笑:“很简单,只需要你在村头集市口,和别人聊天,聊一整天,告知别人花圃的小哥儿是你看着可怜收留的就好,即便日后东窗事发,也与你没有关系,村里人都可作证。”
王瑞忙磕头:“是是是,小的一定照做!!小的多谢正君!!!”
江竹鸳轻笑:“你在村头三天说三日,三日就走。”
“是是。”
王瑞此刻也不敢问江竹鸳要如何处置徐盛莲了,要是和徐盛莲口中说的一样,他们曾经是主仆,江竹鸳与徐盛莲是有仇恨的,而江竹鸳现在却是镇子上有名学士的正室男妻,家财万贯,还与达官贵人、肖将军家交好。他怎么敢吭声。
就算徐盛莲是天仙下凡,他王瑞也不可能要美人不要命,走走,快走。
本来还想着主家能看在他带着内眷儿的份儿上给点赏钱,看此情况,江竹鸳没把他扣下,打他几棍子,都算便宜他的了。
王瑞屁滚尿流的跑了,江竹鸳这才舒展眉头:“阿平,这三日你什么活计都不必做,只去观察他。”
阿平点头。
两天后,徐盛莲饿得昏厥,小鱼偷偷看到觉得很不妥当。
“哥哥,他实在不安分也不是个好哥儿,不行还是叫他前夫君来接走他吧,季国公府不会连一个家道中落的小哥儿都管不了的。”小鱼扶着江竹鸳。
江竹鸳沉思片刻:“……”他也知道,他处理了闹不好就会惹上事。
小鱼露出灿烂的笑容:“哥哥不必担心,小鱼给季国公写信,哥夫也不会说啥。”
江竹鱼摸摸弟弟的脑袋,心说也是锻炼弟弟的好机会,同意了。
季远修的办事效率极高,五日后,季国公府的人来带走了徐盛莲,小鱼冷着小娃娃脸儿指着门楣:“告诉你们主子,看好自己的小哥儿,不要放出来祸害别人家。”
管事震惊的看着小娃娃,失笑,碍于上头主子的吩咐,一叠声的拱手:“是是是。”
金屋藏娇事件就在柯以湛完全不知道的情况下,被江竹鸳悄悄的解决了。
季远修正在为朝堂上排除异己构建自己的势力劳心劳力,听闻徐盛莲竟然跑到了甜水镇,着实头疼。
“把他给我发往滇地教坊,再有事情,仔细你们的命。”
“是,主子。”
至于管事把小鱼的事情和季远修一说,季远修也只是宽容的笑笑:“他弟弟的性子倒是像他。”
至于徐盛莲后来成了滇藏教坊的红牌男娼又因的嘴了恩客被贬为下等男妓,染上花柳病死去,也是不干他人的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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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月后,柯以湛带着新一批的花卉种苗风尘仆仆的带着风雪赶回家中。
“老爷回来了!!!都过来给老爷请安!!”房舍修缮装饰的更加精美,人口来来往往,得有十数个仆人侍奴。
柯以湛揉揉眼睛有点像进错家门的感觉。
脚步刚刚踏入正院儿大门,就见自家混血娇气的威武夫郎,身着一身素红锦缎衣裳雪青描金比甲撑着一把纸伞,嘴角含笑的站在廊下看着自己。
“夫君,回来啦?”
柯以湛心花怒放,一扫赶路的劳累辛苦,跑过去一把抱住了江竹鸳:“阿鸳!!鸳鸳!!我的鸳鸳,想死我了!!!”
江竹鸳大肚子挺着,勾住柯以湛脖子,被横抱起来,笑容和煦:“你可轻点儿。”
柯以湛都舍不得眨眼,抱起来也是很轻柔小心的,大步往烧的热乎乎的夫夫安睡的暖阁走去:“肚子好想还是原来的样子,我三天没睡觉的赶路,茶生那小子竟然也没睡,家里被你打点的这样好,真是辛苦我的鸳鸳了。”
江竹鸳腮边微红:“辛苦什么,净说胡话,大儿也想你了,一会儿进去好好和我们小山亲和亲和。”
柯以湛一叠声的应是,一进门把江竹鸳放在暖榻上,从奶姆姆手里抱过儿子:“哎呦哦!!我的乖宝儿,好沉啊!胖小子儿!哈哈哈……”
小山瞪大一双墨绿色的大眼睛,咯咯笑的像一只小鸭子,边笑边喊:“爹爹爹……爹啊啊啊……”
柯以湛惊喜的大叫:“我儿子真乖!!会叫爹啦?!哈哈哈……再叫一声!!”
', ' ')('小山咧着嘴傻笑,不肯再叫。
“叫阿姆,来跟爹叫阿姆……姆姆……”
小山吃着手,流口水咯咯笑不肯再说了。
柯以湛感动的看着罗汉榻上的夫郎,江竹鸳微笑:“爹爹毕竟好发声,婴儿容易叫,等以后大一大再教他阿姆。”
柯以湛把贴身报复拿下来,兴奋的和江竹鸳介绍:“鸳儿你看,我给你买的好东西。”
江竹鸳看柯以湛的小包袱里全是各色的金银丝线并各种玉珠水晶玛瑙翡翠小米珠子,高兴的说:“还真是让你找到了。”
柯以湛笑:“那当然了,夫郎吩咐的我上天入地也要办到,就是你要的那种最小的,成色最好的,有一部分还是现成的让他们用一块好的分割了一个多月做的呢。”
“没错,就是这样的合适,缝制刺绣装饰衣裳花纹,再适合不过了。”江竹鸳的眸子闪闪发亮,喜欢的抚摸着珠子和金银丝线。
“真是漂亮。”赞不绝口。
柯以湛却痴痴的看着江竹鸳的那对越来越柔和水漾的绿宝石美眸,长长的睫毛:“哪有你漂亮啊。”
江竹鸳勾唇:“就属你嘴甜,快去换……啊!!!”
然而笑容还没完全绽放出来,江竹鸳本来红润丰腴的脸就变的紫青透白,抱着大肚子,痛叫:“啊啊……”
柯以湛吓傻了,眼睁睁的看着江竹鸳的臀下流出羊水,抱住人快哭了:“阿鸳阿鸳……我……来人啊!!”
江竹鸳心脏都跟着绞痛,这一次生产可能是双生胎的缘故,他疼的非同小可,像是五脏六腑都要撕扯着的痛感,加上男人回来了,他就再也忍不住难受。
“快快,接生阿姆都过来了,老爷您快些出去在门口儿等着吧,产房不吉利啊。”
“等个屁!!快去烧热水!!!”柯以湛怒吼,把江竹鸳抱到床榻上,拿了两床干净的厚被子垫在江竹鸳后背下,把床吊着的带子放下,拿了软方巾叠成一团儿让江竹鸳咬着。
江竹鸳汗如雨下,痛苦不堪。
柯以湛更是哭的厉害,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生孩子:“呜呜呜……呜呜呜……阿鸳我们再也不生了,说啥也不生了呜呜呜……”
江竹鸳缓过一阵阵阵痛后,好笑的啐了男人一口:“呼……肚子不是特别痛了,腰疼。”
接生阿姆来了:“胎位很正,嫡正君,老身让你用力你才能用力知道吗?呼气,吐气……放松对……放松……”
生双胎怀孕的时候没少让江竹鸳吃苦头,禁欲隐忍,行动不便,生产痛苦,但时间却很短。
不过两个时辰,中午的时候,他们的长小哥儿和次子呱呱坠地。
“哇哇哇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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