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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深。
孔玺半倚靠在龙床上,看着侍女玉珞点上了身侧的绢纱琉璃宫灯。他轻轻地垂下眼,转动着手上的玉扳指。
“皇上今晚要点熏香吗?”玉珞转过身来,轻声地问。
孔玺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玉珞忙垂下眼,把床头镂空花梨木香盒打开,放进两片香,然后轻轻地吹了吹,盖上了盖子。
“过来。”
玉珞走到他身边,在孔玺床边跪下,然后慢慢抬起脸来,看着他。
眼前的这个人,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衫,松着玉带,神情有些慵懒。长身玉立,面目清隽,眉色深沉,眼色漆黑,如点点星光在夜色中清波荡漾。肤色白的有点吓人,旁人看去,多少估摸出他有些不足之症。
然而玉珞跟随他已久,深知他的脾气和能力。
凡是过去小觑了这位主的人,如今都已变成不死不活的模样了。
孔玺伸出细长的手指来,将她鬓角松了的一缕头发撩了上去,淡淡一笑。
“今天辛苦了,去皇后那边服侍吧。”
玉珞垂下眼,说,奴婢告退了。
“等一下。”她刚起身,就听对方说:“通知欧阳总管,传李卿来。”
他眯起眼,兀自闭目养神。
李卿来得很快,不过一炷香时间。知道皇上已经睡下,他慢慢掀开床帏走到孔玺身边,孔玺睁开眼,下巴朝旁边一点,说:“上来。”
李卿是梨园里出类拔萃的伶工之一,若论姿色,他其实只能算一般,而且年纪也略微偏大些。为什么会特别得皇上的宠,伶工们都百思不得其解。
李卿慢慢地从床边爬了过来,跪附在孔玺脚边,像猫一样弓着身,细细地将脸贴上他的脚趾,一点点地偎依着向上,舌尖小心翼翼地舔舐着他的小腿的肌肤。
孔玺舒服地眯起眼来,伸出手来抚摸着他的头。
李卿仰起脸来,眨巴着眼看向面前的人。
在青烟弥漫的室内,孔玺的脸色似喜似嗔,看不真切。他年纪虽轻,可是这些年来的隐忍早已经练就了他那与年纪不符的深沉。
李卿试探性地伸手搂住了年轻皇帝的腰,慢慢把头靠在了他半/裸的胸膛上。在他的淫威之下,他终究还是不敢直视。
孔玺伸出两指,捏住他的下巴,让他抬起头来。二人对视,孔玺忽然嘴角上翘,微微一笑。
“知道为什么每次召你来吗?”
李卿想摇头,却被他强有力的手捏的不能动弹,只得讪讪一笑,说:“奴婢不知道。”
“你的眉眼,很像十哥。”
十皇子,孔璃?
李卿惊讶地睁大了眼。这位十皇子和七皇子孔珈二人,都是先皇最受宠的妃子孙白芷的儿子,当年先皇差一点就力排众议,立七皇子为太子了,谁想到后来……
想到七皇子如今那惨不忍睹的模样,李卿很难不怀疑孔玺对同是一个母亲的孔璃会是多么怨恨。
那么,自己会有什么下场?
这么一想,李卿的背上顿时冒出一层冷汗来。孔玺的手指从他嘴唇上慢慢划过,悠悠地问:“怎么了,你好像很害怕的样子?”
李卿急忙摇头,抓住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旁,轻声说:“当然不会。”
孔玺自然知道他在怕什么,一手撩开了他的衣服,从肩上褪了下去,淡淡笑着说:“放心,朕不会恨他,也不会迁怒于你。他和朕同岁,和朕一起长大。和朕相比,他才是个真正的傻瓜。”
他兀自喃喃自语,李卿不明所以,也不敢去深思。他微眯着眼靠在对方的胸前,突然,一个白色的晃动的东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他定睛一看,原来是孔玺脖子上戴着的一块白玉。
南启国历任八代,传世至今,已经二百余年。先帝孔棠共有十一子,子孙兴旺,个个出类拔萃。也正因为如此,在立储君的事情上,孔棠非常为难。
嫡长子早年夭折,次子孔琦不是皇后所生,从来不受重用。按孔棠本人的想法,想要传位给自己最受宠爱的辰妃孙氏的儿子,皇七子,孔珈。
所以,孔棠一直没有确立太子,想要找个恰当时机,立孔珈为皇太子。只可惜,直到死的那一天,他也没有把这件事办成功。
原因说起来,也简单。
他顾忌皇后外戚的势力,也顾忌朝堂上诸位大臣的压力,甚至顾忌到民间的舆论,唯独没有把他最小的儿子放在眼里。
他的十一子,是他元宵节看花灯时,和一个长得漂亮的小歌妓一夜风流的种。当然,这个歌妓生下孩子就及时的暴毙了。孩子被他带回宫中,交由皇后亲自抚养。
皇后有一子三女,可惜长子夭折。于是,她将这个孩子作为她上位的最大筹码,想要好好培养一番。
不过让众人都感到意外的事是,这个长相柔美,皮肤又白又嫩,简直能掐出水一样的小孩子,是个病人,不光病,而且傻。
抱回宫的时候,他
', ' ')('刚半岁。天气太冷,害了一场大病,高烧不退。太医们吓得半死,连自己的棺材都买好了,就等着皇帝一声令下,自己抢先一步悬梁自尽比较舒服。结果磨蹭了三天,这孩子又活了。
活是活了,但脑子有点问题,看人的时候目光涣散,行动迟缓,低眉顺目,不怎么开口说话。脑子转的慢,连旁人对他是关心还是嘲讽,都一概听不懂。理解不了,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行动。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十几岁,都没有什么太大的长进。皇帝分外失望,皇后也又气又急,明面上,是母慈子孝,背地里,是恨之入骨。
养这么个不中用的,真不如养条狗啊!枉费了皇帝和皇后给他取名叫做玺。对他寄予的厚望统统变成了失望,继而变成了厌恶,也是在所难免了。
眼看着几个皇兄孜孜不倦地在自己身边争风吃醋,跃跃欲试,孔玺置若罔闻。他最大的爱好是射箭,钓鱼,读书,还有做玉器活。其实这些爱好,无一不是心思沉稳的人才能做得了的,只可惜众人都忽视了。
当幼年的孔玺主动提出要搬出宫去,跟王师傅学玉器活谋生时,孔棠的脑子一阵发懵,半天回不过神来。
孔玺及时补了一句,若父皇觉得不妥,儿臣就不去了。
站在大殿中的孔玺的声音奶奶的,透着一股娇弱。孔棠望望鸦雀无声的众臣子,想了想,叹了一声,说,也罢。去吧。
孔棠失望归失望,终究是放心不下这个病弱的小孩子,给他配了一个伴读,一个侍卫。
两个孩子来历非凡,都是从皇亲国戚中精挑细选的后辈。伴读叫杨千笑,母亲是皇后史嫣的亲姐姐史悦。侍卫叫蓝君,是前朝太师秦昭的外甥,父母都已过世,自幼在太师府上长大。
千笑与孔玺同岁,大两个月。
蓝君则大他们两岁。
孔棠觉得自己最小的孩子孔玺太傻,特意找了两个比较聪明能干的孩子陪他学习,希望他有所长进。结果两年下来,杨蓝两个孩子一文一武,才能出众,满朝称颂。孔玺依然每天麻衣粗布,灰头土脸,忙着做他的玉器。两年功夫,打磨出一朵玉莲花来。
孔棠看着他的杰作,在瞟了一眼他本人,心中暗自叹气。这儿子算是费了,真连个娘们都不如。
不过也不要紧,等到自己的宝贝儿子老七孔珈继位,打发这小子去偏远封地当个王,到时候他爱做什么做什么。哪怕一辈子当工匠,也随他便。
见父皇兴致缺缺,没打算收下这个礼物,孔玺倒也神色淡然。日后找了根红绳串了起来,一直带着脖颈处。
见李卿目不转睛的模样,孔玺笑了起来。
“怎么,喜欢这个?”
李卿忙笑着摇摇头,“这个是陛下亲手打造的配饰,世上独一无二,奴婢岂敢妄想。只是听闻这块玉是难得的羊脂白玉,今日终于得见,所以才看的出神了。”
孔玺伸手摸向他大腿内侧,手指在里面细细探着。李卿闭上了眼,环手搂住了他,无意识地呻吟了起来。
“你这里很湿润啊,看来是等很久了吧。”
李卿低声了嗯了一声,伸出舌头来舔舐他的胸口,后穴一点点的收缩着,配合他的动作。
他是个很聪明的人,虽然不够年轻细嫩,但床笫之私却是一学就会。孔玺看着他脸上浮现出的红晕,心中对此倒很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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