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叔发现,自从白珞这次来拜访他以后,所作所为就处处矛盾,一方面是个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一方面又尽心尽力为民捉拿凶手;一方面贪污受贿提拔狱卒做仵作,另一方面又大费周章把自己请回来,还不矜不伐,礼贤下士,向自己虚心请教案情。
他对白珞的印象终于不再只觉得是鱼肉百姓的贪官,而开始变得复杂起来。
这白珞又是贪官又似清官,让他这双看透世事的老眼都有些看不透起来。
白珞不知道这短短的两天,就已经让苗叔对自己出现了改观,她正细细的打量这间屋子里的陈设。
可看来看去,发现除了卧室十分凌乱以外,其他并没有什么不正常。
她转身虚心的请教苗叔:“苗叔,这间屋子在下并没有看出什么不对劲,还请您指教。”
“嗯。”苗叔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白珞一头雾水的看着苗叔的背影,自己说错了什么吗?
其实白珞什么也没说错,只是苗叔其实也没看出有什么不对劲。
三人又转去张氏老妇的屋子,这屋子就更简单了,一切陈设如常,除了房间阴暗潮湿一些以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苗叔从张氏老妇的屋子里往外走,问何三:“三儿,那李铁根的尸体呢?”
“来不及送去义庄,昨晚就暂时停放在了街角一间废弃的屋子里,一会我带您过去。”何三立刻答道。
白珞发现县衙里的几个衙役都算是比较能干的,至少事情都有提前安排好或是提前摸好情况,无论苗叔问什么几乎都能答得上来。
这么能干的属下,跟着原来的白珞那么个贪官,真是可惜了,简直是明珠案头,白珞得意的想着,幸好自己来带他们弃暗投明了。
苗叔默默无语的重新走到那块沾血的砖块面前蹲下,仔仔细细的看了半天,才打开了自己的仵作箱,从里面拿出一叠干净的宣纸和一副崭新的布手套来。
白珞看见立刻接了过来,双手戴上手套,一手展开宣纸,一手捏着那砖头的一角,把那块砖头小心的包进了宣纸里。
这些基本的取证手法,白珞都在警校里专门训练过无数,手法自然比起一般的仵作来不遑多让。
苗叔看看白珞这手法,再想想白珞这悟性,再一次在心里叹息扼腕,唉,这么好的苗子怎么就是个官身呢,还是个贪官!
唉……
白珞在墙角下包砖头的时候,柳之然正在马车里看着手里的两张纸,那是信鸽带来的。
车在不太平整的官道上疾驰,可是马车却异常的平稳,这是都察院为经常在外奔波的院史大人柳之然特意打造的马车,光是金贵的减震机销,普通的马车最多只用6个,这辆马车就整整用了40个,轮子全部用铜钉固定。
因为柳之然有一段时间经常遭遇暗杀,这马车四壁和车顶上都夹了轻薄而坚韧的织了铁线的兽皮,车里更是足足有20个暗格以供院史大人使用,暗格里物事一应具全,有围棋,点心,毛毯……甚至还有一套紫砂茶具和一个陶泥小火炉,并一小篓银霜碳。
都察院上下为了自家院史大人的舒适和安全,可谓是费尽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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