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用了快刀斩乱麻的办法,陈庆依然忙碌到天色擦黑,才大致处理完积压的公务。
夜色降临。
街道两边点亮了一盏盏路灯,柔和温暖的光线,带给人几分家的温馨。
“嗯?”
陈庆瞄着街角的位置呆愣了许久。
往常回来晚了的时候,相里菱一定是在这里等着他的。
乍然间看不到她,心里莫名就觉得空落落的。
“我回来啦。”
陈庆看到饭厅中灯火通明,猜测她们是在等自己吃饭。
“夫君,你快进来看。”
“我们把你说的东西做出来了。”
嬴诗曼拎着一条大革,喜滋滋地晃来晃去。
“哦?”
“这么快?”
陈庆一看就知道是什么东西。
鳄鱼皮在当下不值钱,但后世可是价值高昂的奢侈品。
做成皮鞋、皮带、女士背包、钱包等随身物品,稍加炒作就能卖出大价钱。
他带回来几张上等的皮子,让嬴诗曼拿去捣鼓,想不到现在就有了结果。
陈庆步入饭厅,发现相里菱手里拿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皮包,而王芷茵把玩着一件鳄鱼皮剑鞘,对其爱不释手。
“夫君,菱妹把鼍鱼皮拿去造纸工坊,用碱水烧灼了半天,皮革上的鳞片就脱落下来了。”
“而且质地相比之前柔软了许多,虽然裁切起来费力,可好歹不耽搁使用。”
“我们忙活了一天才做成的这几样东西,你瞧着能拿出去卖吗?”
嬴诗曼献宝似的把皮包拿过来。
“辛苦夫人了。”
“往后这些事尽管安排下人去做,你们不要自己动手。”
“浸泡草木的碱液烧蚀性极强,冲洗不干净的话,很容易伤到皮肤。”
陈庆暗叹了口气。
相里菱一定是其中出力最大的。
只有她才知道造纸作坊的流程,也只有她才能打造出如此精巧的金属扣件。
“怪不得我晚上洗了几次手,还总觉得指尖发热。”
嬴诗曼不禁心生后怕。
“阿菱,往后工坊那种危险的地方你不要去了。”
“万一有什么闪失……”
陈庆严肃地叮嘱道。
相里菱乖巧地点头:“没关系,是杨宝师兄帮我弄的。”
“那你也别去了。”
陈庆执拗地说。
“嗯,我不去就是了。”
相里菱感受到他殷切的关怀之情,心里顿时暖洋洋的。
“陈庆,你瞧我这件剑鞘怎么样?”
王芷茵把玩了半天,挥手一掷,把剑鞘投入他的怀中。
陈庆怒目而视:“没规矩,陈庆是你叫的?”
“那你还叫我王公子呢!”
王芷茵不服气地说。
嬴诗曼头大如斗:“好啦,我忙了一天头昏眼花,你们能不能别吵了?”
陈庆这才收回目光,仔细端详着这件新鲜出炉的剑鞘。
他的视线落向中间方方正正的落款——皇家内务府监制。
“好,起码值个一百贯。”
陈庆满意地点点头。
“能值这么多吗?”
“鼍鱼皮不是什么珍稀货色,南方郡县到处都是。”
嬴诗曼半信半疑地问道。
“夫人,光是这印鉴就值五十贯。”
“皇家的工造不得再值五十贯?”
“皮子当咱们白送的,买回去岂不是赚大了?”
陈庆又拿过相里菱手上的皮包。
相比剑鞘这样的武器配具,仓促制成的鳄鱼皮包就略显粗糙和不够工整。
不过假以时日细细打磨,它总能变成女人爱不释手的珍玩。
“皮子处理的工艺还差了许多。”
“回头让杨宝、老鹿他们再琢磨个专门处理鼍鱼皮的配方。”
“弄得好了,这皮包卖个一千贯轻而易举。”
陈庆信心十足地说。
嬴诗曼等人面露讶色。
皮包用料、工时只不过比剑鞘多了四五成,售价却翻了十倍!
“夫人你又忘了,这是皇家工造。”www.
“内务府的金字招牌,就值这个价!”
陈庆言之凿凿。
嬴诗曼思索再三,不由信了七八分。
未嫁之时她与公卿世家的姐妹玩耍,只要她拿出来的胭脂、玩物,对方往往瞬间眼眸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