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夫说句逾越的话,你父皇的心思,你应当比我清楚。”
嬴诗曼神色复杂,纠结良久后不悦地说:“那与你有什么干系?”
“与你结怨的哪一个都来头不小,万一你哪天失势,后果我都不敢想!”
陈庆倨傲地昂起头:“不敢想就先不要想了。”
“为夫无论对不起谁,不能对不起你皇兄。”
“夫人,你也不想扶苏即位之后,朝中到处都是旧臣名将。个个都能仗着先朝积累下来的功劳指手画脚,横加干涉朝政吧?”
嬴诗曼心中更加难安:“夫君,你到底要做什么?”
陈庆探过身子拍了拍她的手背:“夫人呀,你之所以觉得我前路叵测,是因为没看清这天下大势。”
“为夫走的是最安全,也是最正确的一条路。”
“蒙毅一人哭,总好过千家万户哭。”
“别的咱们不说,价值三百万贯的钱财,黔首百姓得多少户人家才能积攒得出来?”
“不说百万,起码也得大几十万吧?”
陈庆语重心长地说:“要是关中数十万户人家一朝家财散尽,眼里没有了光。届时定然江山动摇,你父皇非得砍了我的脑袋不可。”
“蒙毅这老货嘛,顶多伤筋动骨,反正能余下一口气来。”
“再说,如今他正好有软肋可以拿捏。”
“你放心吧,他绝对掀不出什么大风浪。”
嬴诗曼摇了摇头:“你总有千般道理,万般缘由,我说什么你左耳进右耳出。”
“那我只求你一件事——家里的产业是我辛辛苦苦披星戴月打拼出来的。”
“无论如何,我得把它留给儿孙们。”
陈庆一拍桌案:“好说!”
“夫人多虑了。”
“你瞧着吧,蒙毅老儿大抵今日就把拖欠内务府的钱粮还上了。”
他把盐炒豆子端了起来:“陛下召我入宫,为夫耽搁不得,你们慢慢吃。”
王芷茵伸出手:“那是我的!”
“什么你的我的。”
陈庆揪着她小巧玲珑的耳朵:“你还是我的呢!”
“夫人,告辞!”
他潇洒地端着碟子,一边吃一边往外走。
——
麒麟殿外。
蒙毅徘徊不去,目光深沉,时不时朝着入口的方向张望。
“你还真沉得住气呀。”
当陈庆的身影出现后,蒙毅的心情万般复杂。
“蒙尚书,早啊!”
陈庆大摇大摆,像是没事人一样挥手跟他打招呼。
蒙毅差点被气笑了。
什么叫目中无人?
陈庆就是最好的例子!
“散朝了?”
“陛下去休憩了对不对?”
“蒙尚书等候召见呢?”
陈庆完全没理会地方饱含怒火的眼神,语气轻松淡定。
“雷侯逍遥快活,羡煞旁人。”
蒙毅装模作样地捶了捶腰腿,“老夫日益衰朽,今后的朝堂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
“唉,是时候告老还乡啦!”
陈庆目带讥嘲:“蒙尚书何出此言?”
“令兄刚从朝堂中讨要了大批精兵悍将,粮草物资,意欲一举荡平草原。”
“您老当益壮,就算不为朝廷着想,也该多帮衬蒙恬将军一把。”
“对了,说起此事,供给北地的军需可还足用吗?”
“内务府不曾拖欠了什么吧?”
蒙毅悻悻地说:“倒还……”
他猛地回过神:“雷侯,你此言何意?”
“想威胁老夫?!”
陈庆笑而不语。
老登你也是够可以的。
王翦、王贲父子俩都急流勇退了,你们两兄弟仗着年富力强,还想逆时势而动呢?
早不着急封侯,晚不着急封侯。
非得等我封了雷侯,这才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比谁差都不能比我差了是吧?
你就不怕将来树大招风,给蒙家引来灾祸?
我篡取了你的家业,可不是害你,而是救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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