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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前健一从助手那拿过资料,原本厚厚一摞已经被筛选得剩下零星的厚度,他满意地翻了翻,不出意外地看见了熟悉的名字,他嗤笑一声没做停留,继续审阅。看了一会儿,他拿起电话,心情大好地向校长先生致以了谢意。体育祭这样一个能让全校学生激素大活跃的机会他怎能放过。轰焦冻所在的学校只是其中一所,接着会有源源不断的异变人信息反馈过来。
兴奋裹挟着愤恨敲打着他的太阳穴,刺痛不已,他不在意地揉了揉,抬眼看向前方。
办公室偌大的落地窗外,一座恢弘的洁白建筑悄然伫立,威严沉默地看着他暴戾而轻声地呢喃:
“等你们很久了,小怪物们。”
“过去经常有种关于ABO三型人类的误区,认为Omega的肤质和样貌一定偏白皙阴柔,Alpha则一定偏健美阳刚,Beta则是介于两者之间,实际上这是延续了旧时代的性别刻板印象。ABO三型人类之间的区分标准并不是外部体貌特征,最根本的是信息素波频。只是不同类型的信息素波频会对体貌特征有一定影响,同时由于费洛蒙的特殊磁场使新人类的气场具象化,这才有日常生活中人们口中经常说的:‘这个人一看就是Alpha或Omega。’然而经验主义不总是正确的,有时更会加重偏见的产生。”
——《新人类进化史·编者序》
第十章十、IWon’tLeaveHimAlone(上)
17:30p.m.
直升机停在楼顶,巨大的扇叶割裂出喧哗,气流滋乱令人眼迷,橙红混杂了黑色的傍晚在轰焦冻的头顶凝出黏稠的质感,他的衣裤被风灌得哗哗响,在发丝不断骚乱的视线里,他紧紧盯着轰炎司的谎言,一句一字质问:
“绿谷怎么办?”
轰炎司一身齐整的西服,他手扶着直升机的门,看着儿子在暮色里耀眼的目光,说不出一句话。
11:53a.m.
结束了体育祭学校给学生们顺势放了一天假,绿谷出久出了一趟门,到家的时候,一双锃亮的牛津皮鞋整整齐齐地放在玄关。那句“我回来了”咽了回去,他闭上眼,在黑暗中慢慢摸索他不断感知的气味,黑冥中只有绿谷引子的浅淡气味飘荡在这间屋子里。他睁开眼,下意识想要掏出手机,又停下了动作。
他弯下腰,解开鞋带的动作凝滞,他的喉咙也干涩了。
“妈妈,我回来了。”
“欢迎回家,出久今天家里来客人了哦。”
绿谷引子从厨房探出头,神情很是愉悦,没有虚假的镇定。绿谷出久稍稍安心,起码目前为止母亲没有遭受到任何威胁。绿谷出久应了母亲,走进客厅,戴着金丝边眼镜的清秀男人坐在沙发上,抿着茶,电视里放着不知所谓的节目。看到绿谷出久走进,男人站起了身。
绿谷出久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这个男人长得并不魁梧,甚至可以说称得上是苍白瘦削了,但是在他向自己走来时,单薄的身形却反射出了柳叶刀的冷冽刀锋,不需要多靠近,仿佛稍稍一碰,就能在皮肤上留下一丝血线。轰焦冻对绿谷出久说过这个人。
然而,绿谷出久闻不到这个男人的任何味道。他捏紧了书包带子,嘴角也不自觉抿起。
成年人的身形在绿谷出久的身前遮下一片淡薄的阴影,越前健一弯下腰,看着这个面色紧张的男孩子,笑了:“和想象中的不一样。绿谷同学,初次见面,我是越前健一。”
话毕,他抬手摸了摸绿谷出久卷曲的头发。绿谷出久稍稍偏过脸,一道细细冷风被那只手带起,毫无情绪地从他的脸庞掠过。正如这个男人一般,他笑着,绿谷出久只嗅到了冰川肃厉的冷意。
越前健一有些无奈地起身,双手举起,“不要对我有那么大的敌意,还是说绿谷同学果然已经从轰小少爷那听说了我的事?”
“请问您来有什么事吗?”
绿谷出久没有走进客厅,站在走廊和客厅的交界处,迎向面前人不停歇的打量。那目光让他不舒服。越前健一的目光没有恶意,却不断逡巡,看着绿谷出久的眼睛好像还在回忆什么,他对绿谷出久的探究不深,甚至还有一丝隐匿的嘲讽。
非蛇蝎的毒辣,非机械的冰冷。介于无机质与情绪波澜之间的眼神。
虽然绿谷出久不愿意承认,那抹丝毫的情绪竟然类似怀念。他的鸡皮疙瘩一层层暴起。
“进来吧,这是你的家,况且你也看到了,只有我一个人进来了,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说明果然还有其他人,应该是守在家门口了。
绿谷出久的汗粒渗出了些许,他有点懊恼,这段时间过的太过安逸,他在回家的路上竟然什么都没有发现。瓮中捉鳖一般自投罗网了。他看着越前健一安然地转过身,坐回沙发上,拿起杯壁上印有小兔子的杯子又抿了一口茶,他点点头,如老友唠嗑般:“阿姨泡茶的本事很好,就是杯子太不讲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