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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岛锐儿郎将一名警卫兵掼在身下,听着耳麦里的声音有些恍惚,接着他回过神来,大声朝四周的同伴喊道:“大家可以了,撤退!”
一声令下,同学们立刻停下与警卫兵的缠斗,他们实际上早以接近溃阵了,只是那口恚怒的气涌在胸腔,驱使他们托着疼痛万分的身躯一次次进攻。所有人脚步踉跄地顺着身后的楼梯逃走了——混乱中警卫兵用护盾重新将这些学生赶至远离绿谷出久房间的一侧,他们嘴里喊着“把绿谷放出来”,而不知病房里发生了何事的警卫兵自然以为这些人是为了救出绿谷出久……
绿谷出久趴在门上,侧耳倾听着,同学们的步伐凌乱而逐渐弱了下来,更沉重的脚步声在他头顶回响,他浑身一软,跌坐在门口,锁链叮啷作响,他头抵着门,嘴里不住呢喃道:“太好了……太好了……”
早上8点27分,昏迷中的轰焦冻被成功救出。
“……彻底治愈遭到标记物质清洗的Alpha需要一个十分漫长的过程……”
——《新人类进化史·标记篇》
第四十二章四十二、WithoutYouIAmDying
新一轮政府会议结束后,西装革履的政府要员相继从座位上起身,不同党派之间在会议上的剑拔弩张,让他们即使在会议结束后也保持着冷淡的神情,不过是擦肩而过的点头之仪。藤田鹰之的脸色已经许久没有缓和过了,仿佛是一场永冻世间的霜雪驻扎在他的精神上,本就小巧的身形,此时更让人看出了几分强弩之末的苍凉。针对他的问责会的具体时间确定了,三天后,期限为三天,他盯着前头缓缓踱步离去的八木俊典,眼神几乎淬了血。助理小碎步着跑至身边,悄声道:“阁下,那个名叫‘切岛’的学生又一次挣脱了监禁,您看……?”藤田鹰之停下了脚步,乜了一眼,阴冷寒毒,“我看?我还能怎么办?首相已经彻底放弃我了,”他嗤了一声,“那位大人拿到实验报告的那一瞬间我就再也没用了。”
所以就算他知道八木俊典从他眼皮子底下抢走了轰焦冻,他都只有沉默,将那份被反锁在办公室里的屈辱吞咽进肚子里。蓦地,前方走着的八木俊典停了下来,转过了头,藤田鹰之依旧向前走着,只在路过的那一瞬间,他听见八木俊典低声说道:
“请不要太过分了。”
藤田鹰之脚步不停,只有衣角带起的风,冷漠地从八木俊典手边掠过。助理小姐马不停蹄地跟上,藤田鹰之一声不发,上了车后,才幽幽吐了蛇信子:“对着一般人才应该说‘过不过分’呢。”
欧尔麦特定定地目送藤田鹰之离去的背影,内心滋味难以言喻。走出政府大楼后,早已等在外面的塚内直正跟了上来,道:“人员调动已经完成了,没有被上面发现。”
欧尔麦特点点头:“辛苦你了,做得很好,轰少年呢?”
“还是那样,八百万那边早已开展治疗了,但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其他生命体征呢?”
“一切正常,简直就像……睡着了一样。”
上了专车,欧尔麦特才愁绪满满地叹了一口气,他捏了捏鼻梁:“头疼了,在此之前还没有任何人的标记物质被清洗过。”
“是的,轰同学的治疗记录可能会成为第一份具有参考意义的范例。”
“塚内,还是要拜托你再盯紧一些了,万万不能有任何纰漏。”
塚内直正那张端方的脸上表情如一,沉稳肃直:“请放心,一定会把孩子们救出来。”
绿谷出久缓缓睁开了眼。
闇黮漫漶,黑魆魆的房内只能勉强瞧见房内桌椅的轮廓,像是融化了一般,偶尔才偏出一缕白色,想是阳光还未放弃对他的恩馈艰难地自那密封了光明的窗后逃了一两绺,静悄悄地步至他身边。
他有些记不清是第几天了,藤田鹰之自那日发现轰焦冻被救出后,便开始了对他的惩罚。本是想将诱导剂尽数给他注入的,却不想自上次事件后八百万正大光明地停止了诱导剂的供给,就算有配方,医生们却也非暴力不合作。一大群毛孩子们关在西楼大厅,可那么多的学生,又不能真正以死亡威胁——这期间,一位警卫兵没有控制住力度将一名Beta学生打骨折了,第二天网络上就流出了这段监控视频。“白房子”的人抓不住发目明,防火墙竖了一道又一道,还是被少女黑了进来,不过是时间需要的长短问题而已,且少女早已搬进了欧尔麦特的宅邸,已是绝对安全,只能任由少女在这系统里洒脱来去,甚至还不时恶作剧。
但是藤田鹰之总能想出折磨人的法子的。
没人配合,那便谁也别靠近了。
藤田鹰之取消了对绿谷出久食物、水的供给,绿谷出久自两天前开始被迫绝食。幸好热水壶里还剩了些早已凉掉的水,他不敢饮尽,只在嘴皮干燥时,沾了些许。这水在壶子里好几天了,拔开木塞时,一股刺鼻的腥味扑面而来。不过,绿谷出久苦笑,也不知自己被关在这房里多久了,应是轰焦冻被带走那天,他便在这小天地里被迫生了根,身上也早有了异味。
更甚,藤田鹰之掐断了他与光亮会面的机会,藤田鹰之关了他屋内的灯,那扇窗被警卫兵自室外钉上了木板,被钉上木板的那天切岛锐儿郎还跑来了,结果又带了一身伤,绿谷出久跪坐在窗下,仰望着那木板,一锤、一锤、一锤地密封了那扇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