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老板娘迟疑了一会儿,思考了片刻,“有是有,但是有些远呢……你们的油还够开吗?”
绿谷出久望了一眼轰焦冻,后者答道:“如果行程在一小时以内的话就可以。”老板娘了然,给他们指了路。两人谢过老板娘,走出旅舍大门前,轰焦冻转过身问了一句:“请问这里的住客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吗?”
老板娘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哦,这里不常有人来。”
轰焦冻点点头,不再说什么跟着绿谷出久出了门。
他们来到昨日停了车的地方,突然,轰焦冻神色一凛,凑近车蹲下了身,绿谷出久站在一旁,也看见了车底那一摊阴影,双眼大睁:“不会是……”
轰焦冻站起来,叹了口气:“油管漏了。”
“怎么会……”
啪嚓!
还没等绿谷出久的问题问完,紧挨着旅舍的一户人家里传来碗盘碎裂的声音,接着一声接一声属于男人暴躁的咆哮透过了门窗也清晰传来,间杂着女人幽幽咽咽的哭泣。绿谷出久和轰焦冻对视一眼,不过多时,那户人家屋门开了,一位女子走了出来,她的黑发本应盘好了髻梳在脑后,此刻却凌乱地散在鬓边,像是在肢体摩擦间碰散了,又来不及整理清楚便被赶出了屋子。她半边脸微微红肿,像是感受到了两人望来的视线,她抬起头向绿谷出久和轰焦冻的方向看来,愣怔了几秒,她欠了欠身,再抬起头时,眼里已藏好泪花,挽了一抹抱歉而娴静的笑。
“……人体是十分顽强的,有很多伤害都能经由人体慢慢自愈,这其中也包括了对Alpha进行标记清洗后的伤害,在进行了一次清洗后腺体会慢慢恢复直至再一次产生标记物质,如果配合着药物治疗,恢复的可能性接近百分之百。因此只有对Alpha进行持续性的标记清洗手术才能彻底将Alpha的标记能力清除。”
——《新人类进化史·Alpha篇》
第五十一章五十一、PeachBlosom
女人见到二人有些诧异,脸上的笑容却还是得体,若是不看她颊边的红肿一切倒显得正常,意识到自己外表有些失仪,她快速地重新挽了一个发髻在脑后,梳好了她走近了一些,开口询问,声如银铃,是一把听来沁人心脾的嗓子:“初次见面,两位是村子里没见过的面孔呢?是路过的游客吗?”
两人没有反应过来,碟碗碎裂和男人怒吼还响在耳边,女人也意识到了什么有些局促地捻了捻衣角,无措地移开视线。绿谷出久回过神,歉意地上前一步,他有些慌乱地应道:“啊、不好意思,初次见面!我们在旅途中想找一个地方休整一下于是就来到了这里,那个,我叫绿谷出久,我身后的这位叫轰焦冻,请问要怎么称呼您?”
见绿谷出久毫不犹豫地将两人的姓名说出轰焦冻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然也只是一瞬间,他不动声色地凑近了些,站在绿谷出久身后,向女人点了点头。女人看到轰焦冻一愣,有些不自然地绷了绷身体,她将视线重新放回眼前这名看上去稍微友善一些的男孩子,说:“绿谷同学、轰同学,我是鹤田净琉璃,欢迎你们到这儿来。”说罢伸出手笑意盈盈地看着绿谷出久。
绿谷出久腼腆地回握住鹤田净琉璃,一握即散,握手的瞬间男孩儿感受到了什么,微微一愣,错愕地看着鹤田净琉璃,女人这才意识到了什么,抿了抿唇收回手,藏在了身后,谁料男孩儿上前一步轻声询问:“鹤田小姐,冒昧地问一句,请问你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啊、不……没有。”鹤田净琉璃有些惊慌地后退一步,错开了视线。
哗啦。
砰!
就在这时,一个男人拉开了家门又重重关上,自鹤田净琉璃身后走来——他出来的屋舍正是净琉璃方才出来的地方。男人五官俊秀,然脸色苍白透着一股放纵风流后的虚浮,一双桃花眼低低垂着,眼角是极刻薄的弧度。男人正点着烟,意识到眼前站着人便抬了头,谁知当他看见眼前人后竟是立刻暴怒,伸手一把抓住了鹤田净琉璃的发髻扯到身前!
“啊!”鹤田净琉璃挣扎着痛呼,狼狈地在男人手下扭动。
“等……”绿谷出久和轰焦冻被这一幕煞得措手不及,绿谷出久阻止的话语还没能说出,男人劈头盖脸的辱骂便倾泻了出来:“你不是说要去看望病人吗?啊?!婊子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勾三搭四?!你这个……”
“不是的、不是的……”净琉璃被男人拉扯得东倒西歪,一头乌黑的发被男人紧紧攥在手里,她疼得不行,双手无助地覆在男人手上,却不敢用力,泪水挣出了眼眶淌了满脸。
一连串污言秽语似炮弹不带重复地自男人嘴里“笃笃笃”地吐出,绿谷出久从未听过如此肮脏的辱骂,一时间苍白了脸,他正欲上前阻止,轰焦冻不知何时走到了男人身边,死死钳住了男人的手,沉着脸,厉声道:“放手。”
轰焦冻手臂似铁钳,男人不管如何动作都无法挣脱,他恼羞成怒推开了净琉璃,朝轰焦冻咆哮着“小兔崽子”,另一只手握了拳就要砸在他脸上,男孩儿丝毫不惧,牢牢接下了男人的拳头,手腕一转,男人便痛呼一声跪在地上,整肢手臂被扭到了身后。轰焦冻松了手,表情淡然,居高临下地看着男人踉跄地倒去一边。绿谷出久在男人推开净琉璃的一瞬间就上前将她纳入了怀中,净琉璃捂着脸在男孩儿怀里小声抽泣,好容易挽好的发髻又凌乱了,凄凉地散在脸颊边。
男人恨恨地站起身,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眼前人的对手,只阴毒地指了指净琉璃,转头就走。绿谷出久和轰焦冻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脸色冷峻。等彻底看不见男人的身影了,两人才转过头,绿谷出久余光一扫,不知何时比邻的本应窗门紧闭的屋舍竟是被人打开了,零零散散的村民自门缝、窗户冷冷地看着屋前发生的这一切,意识到没有后续了才又关上门窗,一如他们不曾出现过。
绿谷出久心下忿然却又无可奈何,鹤田净琉璃呜咽着蹲在了地上,少年们也跟着蹲在她身旁,绿谷出久有些无措地抚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和轰焦冻凌空交换了一个眼神。鹤田净琉璃哭了好一会儿才羞愧地把眼泪抹了,歉意地向绿谷出久和轰焦冻道:“不好意思让你们看到这种事……”
“没事的,鹤田小姐才是,有没有受伤?”绿谷出久摆摆手,担忧地问。
鹤田净琉璃缩了缩鼻子,缓缓站起来,她看着灰白的路面,低眉顺眼,苦笑了一下,轻声道:“我已经习惯了。”
“那家伙,”站在一旁的轰焦冻忽然开了口,声音低哑,似是压抑了怒气,“是你的丈夫吗?”
鹤田净琉璃点点头,绿谷出久顿感沉痛,“这也太过分了……”她不再回答,只平静了呼吸,将脸上的泪痕都擦尽,轰焦冻看着她柔顺的侧脸,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只有表情阴沉得可怕。鹤田净琉璃红着眼笑笑,不愿意在这个话题上停留,她问:“刚才看你们俩站在这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话题兀地转换,绿谷出久有些无奈,见对方已是不愿意深究只好配合她:“嗯,我和焦冻想去加油站给车加油来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油管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