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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出一条平坦的路并不容易,千叶净琉璃的父母几乎一家家去拜访、磕头、请求,才筹集到了足够的钱修路。资金的问题解决了,工程也就提上了日程。
鹤田仁一家搬来的一星期后,修路开始的第三周,夏季暴雨天气来临,千叶父亲不敢托大,停了好几天的工,见山石泥土似乎没有松动的痕迹,才叫人继续修建工程。然而,就在重新开工的当天,泥石流猝然爆发,现场修路的大部分人都没能逃出去,包括千叶净琉璃的父母。彼时千叶净琉璃正提着午饭便当,目睹自己的父母被裹挟进了泥淖之中。
一条路还没来得及修好,便被冲垮了。人也没了。
鹤田老爷子不忍心,将独自一人的千叶净琉璃接到了家中,鹤田一家人陪伴着她渡过了人生最痛苦的一段时间。她也在这段时间里,彻底爱上了鹤田仁。千叶净琉璃没能想到的是,鹤田老爷子是她最后的庇护,她以为的归宿不过是地狱的开始。
鹤田老爷子不顾儿子媳妇的反对,将鹤田清志带来的大笔金钱用在事故后的赔偿上,又将最后的积蓄全部投在了重启修路的工程上,才将这条路彻底修好。鹤田老爷子本就身体不算健朗,路修好后便撒手人寰了。死前他让鹤田仁发誓,这一生都要好好对待千叶净琉璃。
千叶净琉璃变成鹤田净琉璃是老爷子去世后一年的事。身上伤痕不断是她发现鹤田仁服用治疗阳痿药物那一晚开始的,鹤田仁扯过她的头发,就像随后五年间做的那样,暴力而毫不留情,将她掼在地上,曾经给予过她一时拥抱的手狠狠甩在她脸上,鹤田仁曾经搂抱过的腰肢被他一脚一脚踩着。鹤田净琉璃的哭喊和道歉没有任何用,反而让男人红了眼,猛力揣上了鹤田净琉璃的肚子。鹤田清志和鹤田隆子在那一晚后也放弃了伪装,开始对她刻薄嘲讽。
鹤田净琉璃花了很长时间才知道,为了修好那条路,鹤田老爷子移用了儿子准备搬走用的后续资金,本不过是躲避一段时间的住所,现下,却成了他们一生中剩下时间的坟墓。后来,鹤田清志认为没有他这条路便修不好,于是便主动顶了空出来的村长位置。
一个村子不大,改变也不过一朝一夕的事。
鹤田一家视鹤田净琉璃为累赘、瘟神,就算其他人原先还愿意帮着说些什么,鹤田清志明着暗着排挤嘲讽那人几次后,村民们也就不愿多管闲事了。不过是他人家的事,鹤田净琉璃自己都没有什么意见了,那也就这样吧。
村子开始发生分化的那一晚上,是鹤田净琉璃在树林里被坂本敦也侵犯后一年的事情。而这一年里,坂本敦也对她的伤害也从未停下来过。后来鹤田净琉璃才知道,在她爱着鹤田仁的同时,坂本敦也一直站在她身后,不断注视着她,求而不得的余恨与嫉妒,甚至在坂本敦也结婚后愈烧愈烈,于是在那个下午,他捕猎到了心中挚爱,义无反顾地拥抱了她。
分化的那天晚上,鹤田仁一如既往地殴打了她,他没有将她锁在屋里,因为无需上锁她也没有力气出去了。殴打后的伤痛伴随着体内不知为何逐渐上升的灼热让她几乎失去了神智。所有的怨愤、悲伤、绝望被燃烧成烈烈岩浆,汩着涌着,一次又一次在忍耐的灵魂上重击。她从未有任何一刻如那一晚一样,有数不清的暴虐阴戾迫不及待地要从身体里迸发,血管里奔涌着怨气愤怒,她蜷在地上,死死捂着嘴才没让那嘶吼从喉间贲发。
她万万没意料到坂本沙纪的到来。
坂本沙纪脸上柔和的表情被尖利的仇恨替代,她抓着鹤田净琉璃的头发,不顾她的挣扎拖着她出了家门。她在高热恍惚中模模糊糊看到家门口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连早该离了村子外出玩乐的鹤田仁也在其中,她来不及站起来,踉跄膝行,被坂本沙纪用力一甩,她便从家里蜷到了村子的那条公路上。
剩下的叱骂和侮辱她记不清了,余光里坂本敦也在哀求,可她光是顾着躲避坂本沙纪的拳打脚踢就费了千万的劲儿。痛是常有的,羞辱也是常有的,只是从来没有像这一刻曝光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明明还穿着衣服,却顿感衣不遮体。女人尖锐的辱骂控诉如訇哮的雷鸣,震得鹤田净琉璃双耳嗡嗡作痛。议论纷纷,似泥沼将她一点点拖入了污泞之中。
突然,人群之中骚动了起来,好像是谁闯了进来,是一把清亮高昂的嗓音,坂本沙纪的手和脚从她的身上离开,她肿着眼抬起头,川井妙子宛如一只小雀鸟扬着头颅,叽叽喳喳地朝着坂本沙纪说着什么,或是争辩着什么,坂本沙纪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双眼暴突,再也没有往日里温婉可人的形象,川井妙子却浑然不怕,插着腰,瞪视对方根本不顾身后拉扯着自己的母亲,瞟到地上蜷着的鹤田净琉璃,连气势汹汹的表情也忘记重新装备了,小脸垮了下来,心疼得直掉眼泪,绕过坂本沙纪就要往这边走。
可是川井妙子没能走到鹤田净琉璃身边去。
坂本沙纪红着眼,以根本没能让人反应的速度捡了块石头狠狠磕上了川井妙子的后脑勺。
鹤田净琉璃的世界彻底安静了下来,呼喊、哭泣、惊讶、恐惧,纷纷扰扰全不见了,桃花香在这一刹那喷涌而出。
鹤田净琉璃杀掉的第一个人是坂本敦也,第二个是坂本沙纪,不费吹灰之力地将他们的呼吸夺取,冷静地看他们在地面上翻滚,看他们从喉咙里挤出不成句的字,看他们双指抓挠在地面上,看着他们抽搐着死去,看着坂本弘之佝偻着身躯在她脚边哀求,看着所有人向她投来惊惧而臣服的眼神。
那一秒,鹤田净琉璃突然间真正彻底理解了鹤田仁,理解了暴力。
她又一次呼吸到了空气。
她的本能在新鲜空气中叫嚣燃烧,桃花香一波又一波地震荡出去,她是涡旋的中心,手握杀伐之权,人生不曾如那一刻般爽快自然。她不再承受也无需背离,所思即所为。
她强奸的第一个人是川井妙子。
原来高高在上的滋味是如此慑魂荡魄,难怪叫所有人都无法逃离。原来埋在一个人的体内是如此惬意,仿佛被容纳了所有,原来爱可以是痛苦的,只要她愿意。
川井妙子疯了,一次次闹着要自杀,她向川井家下了死命令,绝不允许川井妙子死去。
后来她强奸了村子里的其他人——分化成了Omega或Beta的人,后来她依旧没能满足,脑海里嗡嗡作响,一刻也不曾停歇,后来村子里陆陆续续来了些旅人,后来那间柴房打开了它的门。
再后来鹤田仁勃起了,在他看见鹤田净琉璃耸动着那具玉润月华而伤痕累累的洁白腰肢时。丑陋萎缩的阳具第一次挺立了起来,在鹤田净琉璃的注视之下,他释放了第一次。
可她还是不觉满足,她蹲在鹤田仁身前,男人的桃花眼里润出了情热的红,喘得厉害,他挑着眼看鹤田净琉璃,女人捉着他沾着污秽的手打在自己脸上,说,打我。鹤田仁笑得颤抖,最后一巴掌使了全力扇在女人脸上。
她终于轻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