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级举报,是职场大忌。
一旦这么做了,等于你死我活,再无半点回旋的余地。
作为淮南分公司直属的企业,淮南能源的齐为敢绕过自己的顶头上司,向总公司汇报,上达天听,除了非同寻常的胆魄外,无疑也表明掌握了绝对的证据。
抵达淮南后,孟继业没有休息,陪同施振华马不停蹄的直接由机场前往那三个矿场视察。
大家都是商场上的老狐狸,两天调研下来,关于淮南能源的问题,大抵已经了然于心。
“姐夫,我已经让人调查过,这个安煤集团的老总和褚泰私交非常好。而且这三个矿区即使产能再差,也不应该只有安煤集团一家感兴趣,我怀疑这一切都早有预谋。”
淮南五星级酒店内,孟继业直言不讳,“褚泰十有八九与安煤集团存在利益输送关系,这不仅仅只是一场简单的失败投资,很可能是褚泰和安煤集团里应外合,共同窃取公司财富!”
孟家确实在淮南有些生意,打听些内幕消息,根本不难。
“那三个矿区两年前是褚泰一意孤行以超出市场的价格溢价收购,从而导致了淮南能源从此陷入资金短缺,在淮南能源出现资金缺口,无法周转时,他却视而不见,置之不理,摆明了是逼淮南能源贱卖矿区,其心可诛。”
孟美玲评价他资质平庸,其实是相对而言,论商业头脑,孟继业还是超出普通人太多,三言两语,就阐述出了这件事的本质。
“姐夫,你这么信任他,将整个淮南都交给他,没想到他居然是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
孟继业恨声,似乎义愤填膺,实际上却是指桑骂槐。
褚泰能够上任淮南的一把手,是施振华这个董事长亲自任命。
其实当时孟继业想将这个位置安插上自己人,正好可以与自己家在淮南的生意相辅相成,可结果自然是没能逞心如意。
哪知道现在褚泰居然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
一百多个亿。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必须得有人为此负责。
褚泰肯定完了,这毫无疑问,可孟继业对此并不满足。
他想将火烧到自己这位前姐夫身上。
当然。
指望能烧死对方,肯定是痴心妄想,但是能恶心恶心也是好的。
问题出在褚泰身上不假,可作为对他委以重任的人,施振华这个董事长,难免逃不了一个“识人不明”的过失。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只要多出几个类似褚泰这样的人物,多整几次类似的麻烦,就算是集团创始人,施振华肯定也扛不住,被逼引咎辞职,也不是没有可能。
“一百五十二亿,呵,胃口可真不小,要不是那个姓齐的聪明,知道这是口黑锅,他背不起,不然褚泰恐怕真的得逞了。到时候把责任全部往姓齐的身上一推,他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孟继业冷笑。
施振华捏了捏眉心。
“他当年好像不是这样的人吧。”
“姐夫,人是会变的,他坐在现在这个位置,每天得面临各式各样的诱惑,腐败掉,不值得奇怪。”
“你说的没错。”
施振华颔首,轻声道:“人心难测,欲壑难填。”
终于肯承认自己的错误了?
孟继业内心畅快,不过没有表露出来。
“姐夫,我们已经来了两天,可褚泰一直没有露面,他不可能一点风声没有听到。只能说明他做贼心虚,故意躲着我们。”
“说说你的想法。”
孟继业毫不犹豫,“褚泰的问题极为恶劣,应该立马革除他的职位,派调查组进驻仔细审查,我认为淮南能源目前的问题不仅是他第一次动作,在此之前,不知道已经洗劫了公司多少资产。一旦掌握了证据,即刻报案,将他送进监狱。”
孟继业掷地有声,可谓是嫉恶如仇。
施振华一言不发,不置可否。
孟继业当然明白他在想什么。
自己提拔的人如果真被送进去吃牢饭,无论如何,对威信都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自己这位前姐夫,从来都不是一个心慈手软,只怕他现在比任何人都痛恨褚泰,恨不得将之扒皮抽筋,可是因为面子,只能强行忍耐。
“姐夫,这种时候,不能有妇人之仁啊!害群之马,不可姑息,这种时候,我们就应该杀一儆百,给整个集团做一个表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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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继业苦口婆心。
“那你觉得,拿下褚泰后,谁继任合适?”
施振华平静的问,脸上看不出喜怒。
口若悬河的孟继业顿时不说话了。
呵。
果不其然。
谁知道褚泰那个白眼狼背地里究竟捅了多少篓子,自己有眼无珠看错了人,导致留下了一地烂摊子,想让他来擦屁股?
“姐夫,我推荐一个人。”
“谁?”
“欧阳程。”
孟继业一本正经道:“程董的能力有目共睹,他负责海外业务这么久,我觉得是时候把他调回来了。而且他向来办事果决,手段刚烈,正适合处理淮南的问题。”
“可程董过来,海外的业务,又该交给谁负责?”
孟继业轻咳一声,当仁不让道:“如果姐夫不介意,我愿意为公司分忧。”
真是好舅子啊。
施振华看了他一会,“你先出去吧。”
好不容易占据一次上风的孟继业只觉得扬眉吐气,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孟董。”
门口,两位保镖尊敬的喊了一声。
孟继业不冷不热的点了点头,回到隔壁自己房间,想起刚才那张沉闷的脸,终于克制不住嘴角的上扬,拨打送餐电话,还特意吩咐要一瓶好酒。
“孟董,事情解决了?”
一个人吃饭没什么意思,孟继业将助理也叫上,这助理不是别人,正是裘兆斌。
“这么大的事,哪有这么容易解决。”
孟继业哂然一笑。
裘兆斌看着那瓶美酒,“那孟董为什么这么高兴?”
孟继业没有自矜身份,礼贤下士,亲自给裘兆斌倒了杯酒。
酒水红艳。
酒香醉人。
“人嘛,得学会自我了解,遇到不顺,得想办法往开处想,毕竟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碰到麻烦就愁眉不展,活的多累?”
裘兆斌点了点头,一副受教的模样。
“还是孟董通透。”
“喝一个。”
孟继业举杯。
“噔。”
两个高脚杯清脆的撞了一下。
和集团董事会董事同桌吃饭,可以说是莫大的殊荣,可裘兆斌没有被冲昏头脑,恪守本分,谨言慎行,不该问的话,一句都没有多问,
孟继业最欣赏的,就是他这种性格。
“兆斌,你放心,好好干,我一定不会亏待你。”
裘兆斌感激的举杯。
“多谢孟董,我敬您一杯。”
一瓶红酒,两人解决了一大半。
酒足饭饱,孟继业乏了,挥了挥手,让裘兆斌离开,自己就要在沙发上躺下休息。
“孟董,回房睡吧。”
裘兆斌出乎意料的多了一句,硬是将孟继业劝回卧室。
带上房门,他推门离开孟继业房间,往隔壁瞥了眼。
两个西装革履的保镖尽忠职守,守在门前,一动不动。
裘兆斌眼神闪动。
直到两个保镖察觉,扭头看来,他才客气的笑了笑,旋即转身离开。
大约十多分钟后。
一个服务生打扮的人推着餐车出现在走廊,不急不缓,朝这个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