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琛在那儿直接就看傻了,一时间竟忘记了作何反应。
且看那一道道赤条条的身影好似蠕虫一般交织在一起,伴随着沉重的喘息声儿和隐靡的娇吟,空气里的味道一下子变得旖旎起来。
数百条肉虫彼此缠绵,不顾一切,尽情享受那鱼水之欢。
这会儿,石头闻声跑出来,也是愣住了,张大了嘴,喃喃自语,“俺滴娘耶!”
余琛拍了拍他的肩膀。
石头立刻明白过来,向那一群缠绵的肉虫大喝一声!
“天葬重地,亡者之居,尔等不知廉耻,还不收敛?!”
那一瞬间,恐怖的声浪好似风暴骤起,回荡天地之间!
开玩笑!
虽说这上京城并没有明令禁止说不可在光天化日行鱼水之欢,但这天葬渊上可不是苟且的地儿。
余琛这守门人的职责之一,就是保证天葬渊的威严肃穆,防止有这般亵渎死者的事儿发生。
且听石头一声大喝,天地之炁暴动,瞬间好似平地惊雷,惊醒了那沉醉在肉欲当中的人们。
但那股清明之色,仅是维持了一瞬之间,随着那美娇娘的一声嘤咛,那些男人又一次红了眼,不顾一切扑上去了!
然后,在那赤条条的人堆中,探出一个美艳的湿漉漉的脑袋来,媚眼如丝,朝余琛和石头一眨眼,开口道:“官人,万事皆虚,唯有那肉体之欢方为极乐……”
话音之中,带着一股浓浓的魅惑之意,勾魂摄魄,好似要迷了人心,让余琛和石头也加入这场荒唐的战斗。
——魅惑!
余琛的脸色,冷了下来,哼一声,“大胆妖孽,恬不知耻!”
话音落下,他扔出一张手掌大小的符箓,正是以吗“符水”之术勾勒,唤作“清心”!
清心符,心如止水,万欲退却。
刹那之间,符箓炸裂,清光大放!
数百道赤条条的身影,被那清光照耀之下,面露清明之色。
茫然,惊愕,骇然……种种情绪,流露在众人脸上。
除了那原本身穿丧服的死者家属以外,连同那些开路道人,抬棺大汉,礼仪乐师……都在一瞬间清醒了过来,望着眼前这般荒唐淫靡的场面,一个个呆若木鸡,脸上噌一下就红了起来!
赶紧穿上衣裳,将脑袋埋进胸膛里,悻悻下了山去。
显然,恢复了清醒以后,他们也明白过来,自个儿先前到底做了些什么人神共愤的事儿。
——在上京城天葬渊门口,无数亡者的注视之下,行那淫乱之事!
这要是传出去,别说上京府会不会治他们那“不知廉耻”的罪,就是旁人的闲言碎语,都足以让他们生生愧死了去。
余琛冷眼看着这一切。
他看得出来,那些抬棺大汉,开路道人和乐师们,尚且还好。
但另外那些死者家属,却是已经身内空虚,阳气大损,说白了就像是被抽空了精气神的干尸,命不久矣了。
他转过眼,看向那被清心符之光所照耀而难以动弹的美娇娘,“倒是没想到,这上京城里,七圣八家十五御的眼皮子底下,都还有这一般吸食阳气的妖物啊……可真是不要命。”
而那美娇娘浑身白浊,舌头一舔,双脸泛红,嘤咛一声,看向余琛,毫不避讳地显露自个儿那丰胰的身躯,“公子,奴家不美么?”
余琛冷笑,也不多说,又一道清心符发过去!
炽烈清光骤然爆发!
将那美娇娘的身躯灼烧得蒸发升腾!
只留下空气中响起一声娇笑如银铃一般:“嘻嘻嘻,公子,奴家可是记住你了……”
话音落下,那妖媚身躯,一丝不存。
余琛方才深吸一口气,眉头一皱。
他自然看出来了,这美娇娘可不是什么人类,而是某种吸食精气的妖物。
那送葬的家属,多半就是被其所迷惑,精气神枯竭,如今已是命不久矣了。
“老爷,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未经人事的石头脸色胀红,显然也是受了那股魅惑之力的影响。
余琛在画出一道清心符,往他身上一扔。
石头的脸色瞬间平复下来,道一声,“女人真可怕。”
余琛一笑,不理他了,回了屋。
与此同时,那怒骂不止的鬼魂,也跟着余琛进去了。
——先前那荒唐场面的时候,这鬼魂犹为愤怒,就好似是疯了一样。
余琛甚至都怀疑,这一家子当着他尸骨未寒的面儿演了一场活春宫,倘若不是他尸首被沉下天渊了,怕是要气得活过来。
进了屋,余琛往椅子上一坐,看向这鬼魂。
且看他年纪约莫二十来岁,一张脸庞略显稚嫩,但却萦绕这浓浓的怒火,咬牙切齿。
至于身上,穿着一身米白色道袍,不高不矮,不胖不瘦,模样倒是还算英俊。
只可惜那脸上的眉心处有一个血洞,贯通前后,暗红之物已在洞口凝固。
看起来,这便是死因了。
对于未曾突破元神境的炼炁士来说,神薹被毁,那是足够致命的伤势了。
余琛取出度人经来,金光大放之间,平复了这鬼魂愤怒的心境。
他方才缓缓清醒过来,通过那冥冥中的明悟,知晓了眼前之人,乃是能够帮他实现遗愿的存在,当即跪拜下来,“请先生……伐山破庙,斩妖除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