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兜率宫里,一间宏伟大殿。
金玉相间的墙和地显得肃穆庄严,巍峨的天顶当真好似天穹那般高悬,星辰一般的水晶灯镶嵌在其上,明媚光亮。宫庭四角,精致华丽的四角香炉缭绕起徐徐轻烟,安宁而平静。
大殿高处,三枚紫金色的蒲团上,各自坐着一道身影。
其中俩人,一人着金袍,一人着银袍,样貌相似,看起来二三十岁那般模样,脸色皆并不好看。
另一张蒲团上,坐着的正是那刚刚从天御台来到兜率宫的黑袍身影。
而三人下方,桐林上尊垂首而立,早已是冷汗涔涔!
方才从金天主大人的称呼中,他知晓了这黑袍身影的身份。
古仙一脉,本真教慧佬青龙,和天主大人一样,同为道果境的可怕存在。
他方才……竟对这般存在出手!
一想到这儿,桐林上尊便只感觉浑身上下一阵冰凉!
也得亏金天主大人出手迅速,否则就算对方将自个儿碾死,恐怕兜率宫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桐林可没自大到认为金银两位洲天主会为了自个儿和一位慧佬撕破脸皮。
——不过是虽说如此,对方这般强硬态度,却是也惹得两位天主颇为不喜。
“青龙,当初吾等同教首早有约定,九景洲为古仙一脉提供香火,但古仙一脉任何人不可在没有吾等允许的情况下踏入兜率。”
金天主脸色不善,目光灼灼:“——你这般强硬闯入,还要杀吾上尊,哪怕就是方才吾二人将你打杀了,也不理亏!”
那黑袍身影面对两位天主却是不如方才那般咄咄逼人了,功守一笑道:“两位天主息怒,虽说两位同教首大人有这般约定,但有一种情况却不受约束——每二十年一次,我本真教会派使者收取香火,却是不算擅闯的,而贫道此番前来,也正是为此。”
金银二天主听罢,却是对视一眼,眉头一皱:“上一次收取香火不过是十八年之前,还未到二十年时限——再说了,收取香火可不是阁下的职责,一直以来,都是那麒麟道友同我兜率宫接洽。青龙,你逾越了。”
那慧佬青龙却是叹息一声,道:“有些家丑实在难以启齿——麒麟在几年前,已死在东荒了,所以如今我背负了从三十六洲收取香火的职责。
至于时限嘛……两位天主,如今的确未到二十年之期,但教首道人曾冥冥有所感——前些日子,九景洲似乎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特令贫道提前拜访,倘若有什么难处,也可同心协力解决之。”
金银两位天主听罢,却是眉头紧皱,金天主阴阳怪气道:“教首大人可真是关心吾等啊,前线战势如此紧张,竟还有空来观测九景——但也不劳教首大人费心了,前些日子的确有宵小通过天御台入侵而来,不过第一时间便被吾镇杀了去。”
那青龙慧佬一听,沉默半晌,才道:“两位天主,九景洲之香火,乃是三十六洲最为上乘甘美之品,大人们无比重视,所以方才给予两位天主如此大的自主权。所以一切还是……小心为上啊!”
金银俩天主一听,对视一眼,也明白过来了——这家伙今儿若是没亲手拿到那香火,怕是不会轻易离去了。
他俩虽然不惧一位同为道果境的慧佬,但毕竟对方背后乃是那庞大的古仙一脉,两位天主并不想与之纠缠。
“罢了,便看在那些大人们的颜面上,今日便破一次例——桐林,你去一趟,让灭生将这些年来收集的香火送来,呈给青龙大人。”
桐林上尊早就如坐针毡,如今这般一听,如蒙大赦,赶紧去了。
随后,有几名穿着道袍的童子端上来珍茶和糕点送上来。
青龙慧佬也不急,取下兜帽,露出一张似龙似蛇的异类面孔,慢慢儿享受起来。
而那桐林上尊,却是从兜率宫而下,遁入下界。
——和负责外事,成天到晚都在外边儿跑的天剑上尊不一样,桐林对九景洲的了解远大于朱舜,他也曾亲自下界,去到炼生大阵向灭生那个疯子传达两位天主的命令。
所以,轻车熟路。
巍峨庞大的身躯,带起血红色的气焰,好似流星一般坠落而下。
大抵过了半个时辰,跨越漫长的虚空后,桐林上尊到达“下界”。按照以往的经验,不久后他便能降落到那炼生大阵之上。
他已打定了主意,见到灭生,开门见山,拿完东西就走,绝不和那個疯子交流超过三句话——在七位上尊中,灭生上尊是最孤僻也最冷漠的一位,除了桐林以外,其余五位上尊对其也没什么好印象。
但奈何人家厉害啊,七位上尊中唯一的合道上品,还被赐予了那七星宝剑。
桐林上尊脑海中思绪万千。
降落在地面上。
但就在他的靴子接触到灰黑色的松软的泥土的时候,好似触电那样,他整个人浑身上下一个激灵!
瞬间从那无数思绪中清醒过来!
他低下头,看到的是一望灰黑色的大地。
等等……
炼生大阵呢?
那横亘在整个九景洲之上的炼生大阵呢?
为何自个儿从天而降却没有降落到炼生大阵上,也没有看到灭生上尊和他的禁卫,直接就来到了九景洲的大地?
他抬头仰天,只看见无垠的寰宇。
而那原本应当横亘在天穹上的钢铁大阵,不见了踪影。
应当驻守在那钢铁大阵之上,镇压整个九景大地的灭生上尊和他的诸多禁卫们,也好似凭空消失一般。
桐林上尊再环顾周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