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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碎石纷纷落下,楼梯口里传来了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一下下地,像是踏在了大家的心上一般缓缓逼近。
妘理理一脸凝重地挡在同学们面前,屏气凝神地盯着地下室烟雾弥漫的入口,一颗心随着脚步声的临近而越提越高。
片刻过后,一只军靴从烟雾中缓缓踏出,紧接着是另一只军靴,再接着,一位穿着军装的雄虫面带微笑地显露于烟雾之中。
“嗨,小金翼。”雄虫看着一脸戒备的妘理理,轻松地朝她打了声招呼。
妘理理没有回答,她现在精神紧张到了极点,双眼死死地盯着雄虫的一举一动,胸腔里的心脏强烈跳动着,雄虫的每个细微举动都能引起她十二万分的警戒。
打招呼没有得到回应,雄虫并不十分在意,他左右环顾了一下周围的机甲,眯起眼睛又笑了起来,愉快地说道:“挑一架吧,然后出来陪我玩玩。”
妘理理不明白对面的雄虫想干什么,她嘴唇动了动,终于将疑问问出了口:“你想干什么?”
“嗯?”面前的雄虫微微歪头道:“我已经说过了啊,出来陪我玩玩~”
“不要去。”未等妘理理做出反应,一旁的嬴振便插嘴道:“对方是上校,不知道外面会有多少兵在等着你……”
“啧啧啧……”对面的雄虫听了嬴振这话,不由得皱起眉头连连摇头,语气不悦地说道:“不要把我想得这么脏嘛,我要是有那个意思,那当场就能将她跟你们给解决了,没必要还给她挑御甲的时间嘛。”
“就算这样,也不能肯定你不会耍什么花招。”嬴振依然保持着高度警觉。
“唉……现在的小孩子真是……”雄虫无奈地叹了口气,随即突然拔出腰间的手枪对准虫群连开三枪,激起一片惊恐的尖叫与混乱。
“你!”妘理理见状愤怒至极,也不顾自己与对方的实力差距,一个箭步冲上去就想夺枪。
不知是金翼的爆发力太强还是雄虫故意放水,妘理理这一突然袭击竟然奏效了,雄虫的手腕被拧住,手枪掉落在地上,被妘理理一脚踢到了嬴振脚下,同时一个过肩摔将雄虫按倒在地。
正当妘理理以为压制住了对方之时,肩上突然感到一阵剧痛,被压在地上的雄虫脸上挂着笑,手里拿着短刀插入妘理理肩膀,有几滴鲜血飞溅于他的嘴角。
妘理理肩膀受伤,手上的力道不由得放松了点,地上的雄虫趁机反过来将她压制在地,妘理理当然不会束手就擒,忍着肩上的伤痛进行反抗,双方就这样在大家面前扭打了起来。
嬴振蹲下身捡起枪,拆开弹夹看了看,还剩两发子弹,她随即把弹夹装回,仔细环顾了一下虫群,有两个雌虫明显是被打中了,正捂着伤口蹲在地上不停吸气,周围的雌虫们自顾不暇,都没功夫搭理她们。
嬴振走到那两个雌虫身边轻声询问道:“能走吗?”
雌虫抬起苍白的脸,颤声对她说道:“能走,但是……走得了吗?”
嬴振对她们宽慰地笑笑,用可能是此生最温柔的语气说道:“相信我,我们都会活着回去的。”
这句话给了雌虫们莫大的力量,她们的眼神里逐渐有了光,对着嬴振坚定地点了点头。
安抚完雌虫们,嬴振瞥了一眼仍在缠斗中的妘理理跟雄虫,深吸一口气,缓缓对着她们举起了手枪。
但打斗中的双方不停变换位置,嬴振瞄准了许久却迟迟不敢开枪。
正在打斗中的双方也注意到了嬴振那边,雄虫依然压制着妘理理,甚至借着体重将她肩膀上的刀插得更深,脸上带着不变的微笑着说道:“怎样?跟我出去吧,你看你朋友们都受伤了,这样想走也走不了呢。”
妘理理听得这话不由得怒意更甚,猛地抬起膝盖就狠狠顶在了雄虫的胯间,雄虫脸色一变,顿时捂着双腿间痛苦地滚到一边。
“哈,果然这招不管在哪里都很好使。”妘理理捂着肩膀从地上站起来,一脚踏上雄虫的喉咙,抓住他的胳膊用力一拧,只听得“咔嚓”一声,雄虫闷哼一声,一条手臂已软绵绵地垂了下来。
妘理理趁着他还没反应过来又抓住他另一条胳膊如法炮制,雄虫便脸色惨白地躺在地上任她宰割了。
大家看到这一现状纷纷都松了口气,看向妘理理的眼神也大不一样。嬴振走上前,将枪口对准了地上的雄虫,眼神里丝毫没有第一次裁决生命的犹豫,而是无尽的阴冷。
妘理理看着这样的嬴振,将手轻轻按在了枪口上,面对着嬴振不解的目光,她轻声说道:“子弹不要浪费在这种家伙身上,你需要保护大家活着回去。”
嬴振听罢,思索片刻后看着妘理理点了点头道:“那我先带大家出去,毕竟地下室已经暴露,如果一直待在这里无异于等死。”
“去吧,小心点。”
妘理理将脚踏在雄虫的脖子上,目送着嬴振带着雌虫们走出地下室,看着最后一个雌虫安全地离开视野,她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 ' ')('“你会后悔没让她杀了我的。”地上的雄虫虽被踩着气管,却依然倔强地挑衅道。
妘理理没有接他的话,而是用一种极其冰冷的语气问道:“姚虎是你伤的么?”
雄虫笑了笑,几颗冷汗流下鬓角,他的军帽已被甩脱,一头乌发弯弯曲曲地铺在军服与地板上,他本来长得不错,只是左边眉骨有一道刀疤将眉毛断成了两截,因而显得凶恶了起来。
雄虫缓慢地,以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你是说那个蓝翼么?啊,对,是我击落的,怎么了?”
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妘理理的瞳孔紧缩了一下,她握紧了垂在身侧的双手,语气有些颤抖:“你最好祈祷姚虎没事,要是她有事或者落下什么后遗症,我就让你十倍偿还。”
脚下的雄虫忽然开始颤抖起来——笑得不停颤抖。他似乎忘记了双臂脱臼的疼痛,笑得花枝乱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过了许久才堪堪停下,顺着气望向妘理理道:“我该说你什么好呢?天真又善良的大小姐。”
妘理理被他的态度激怒,刚想动手,却感觉另一边肩膀又是一阵剧痛,随即耳边传来一声枪响,等回过神来时,她已经倒在了雄虫旁边。
“亚兰~”旁边的雄虫发出一声愉悦的呼唤。只见一位有着金色长发的雄虫快步走到他面前将他双臂接上,随即将手中的枪口对准了地上暂时动弹不得的妘理理。
然而却被雄虫按住枪口制止了:“别杀她。”
被称作亚兰的那名雄虫不悦地皱眉望向雄虫,只见后者先是不慌不忙地捡起地上的军帽戴上,脸上显露出些许狂热的表情道:“你知道她刚才对我做了什么吗?她把我撂倒了,把我这个帝国的金翼给撂倒了!亚兰,你能做到吗?有谁能做到吗?她做到了啊,一个未完全体的金翼做到了啊!她把我……”
“够了,上校。”亚兰面无表情地打断他道:“正因如此,才需要尽早除掉不是吗?她万一成长起来了将会成为一个对帝国不小的威胁,恕我直言,您作为一名军雄需要理性思考。”
“亚兰~”雄虫的语调拖着长长的尾音,像猫咪的叫声那般上扬:“你知道的,我从来不在乎什么帝国不帝国的,我想要的一直都只有败北而已,彻底的,无力反抗的败北,亚兰……满足我吧。”
亚兰瞥了一眼黏在他身上的雄虫,上校脑子不太正常这事他很早就知道了,如果可以,他真想不顾上校的命令一枪崩了地上这个祸患,但他是一名军雄,无论什么时候,服从命令才是他应该做的。
但他仍想挣扎一下。
“慕上校,就算会被您惩罚,我也依然坚持我的意见,她不能留。”
亚兰很少带着姓称呼雄虫,一旦他这样说了,便是他极认真的时候,他俩并肩作战许久,如果不是关乎原则问题,雄虫一般都会考虑他的意见。
但这次还真是原则问题。
雄虫不再笑了,他板起脸,一字一句地说道:“亚兰,这是命令,不要杀她。”
亚兰看着瞬间变脸的雄虫,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紧了紧。他对雄虫无疑是忠心的,但他更忠心的……是帝国。
雄虫怎会察觉不到他的杀机,于是按在他手上的手指也暗暗收紧了,双方就这样僵持着,为了一个看起来似乎不需要争论的问题。
最后还是亚兰放弃了,不知是出于对雄虫实力的信任,还是屈服于上校的命令,总之他无奈地放下枪,一声不吭地走了出去。
赢得这场争论胜利的雄虫刹那间又恢复了那副满脸微笑的样子,冲妘理理摆了摆手道:“那么我们战场上见啦,小金翼~”
妘理理此时因为失血过多已意识模糊,她耳边除了“嗡嗡”的耳鸣声外就只有逐渐远去的脚步声,在彻底失去意识前,她似乎还听到了由远至近的凌乱脚步声与撕心裂肺地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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