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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承是留侯张良之后,他的祖父糜荏也认得,正是曾经的太尉张延。
他在京中这些年,见证清流们起起落落,在先帝要求缴纳修宫钱期间因病亡故。
糜荏曾去见过他最后一面。后来听说他的家人搬回故乡,想不到如今他的孙儿也在书院读书。
“挺好的,”九岁的张承乖乖点头,“父亲年前些日子还在说,要承多向国师您学习。”
糜荏摸摸他的小脑袋:“劳烦挂念,承公子且去学习吧。”
日暮西山时,糜荏离开书院。
站在书院门口回首,牌匾上的儒经书院四个大字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书院是郑玄拉扯起来的,但有今日,几乎是糜荏投资扩建的。他的本意很简单,正是圣人所说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至于诗圣杜甫所言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辟天下寒士俱欢颜。
还离的远呢。
但总归,在一步步变好啊。
……
正月末,卢植在徐州征兵三万。
早在去年十一月,见糜荏毫无反抗地接受罢免诏书,董卓便向更多的武将下手,要求淘汰半数武将。
这一命令激起上下的愤怒。及至今年春正月,关东诸多将领终于在收到东郡太守桥瑁假装三公的信件后,决定起兵讨伐董卓。
当事时,曹操刺杀董卓失败,改易姓名逃出京洛回到陈留,散尽家财组织起一支义兵,倡导群雄;
孙坚领兵至荆州,逼死荆州刺史王睿、杀死南阳太守张咨,暂且掌控荆州粮草;
而刘备则因先前鞭打督邮,落魄地借糜荏之势来到徐州卢植处,得卢植相助领五千兵马,准备随糜荏西去。
糜荏麾下谋士已在这些日子安排好全部是由,只等糜荏一声令下跟随出征。
在出征之前,糜府组织一场宴礼:糜莜的及笄礼。
及笄,就意味着可以嫁人。
看得出来,接下来一年若是糜莜待在家乡,糜竺一定忍不住把她嫁了,免得夜长梦多。
糜莜也意料到这一点,只能请求糜荏将她带离家乡。
糜荏沉吟:“此去叵测,不适合带上你。”
糜莜顿感大祸临头:“那若是哥哥不在时,大哥随便找个人把阿莜嫁了,该如何是好!”
“怎会随便?”糜荏觑了她一眼,“你且安心吧,大哥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不会逼迫于你。”
糜莜鼓起了她的脸颊。
大哥是不会逼迫她,可一定会一直在她耳边念叨,直到她同意为止!
这也太可怕了吧!
“要不,”糜莜踟蹰片刻,试探道,“我先找人定个亲,应付大哥吧……”
糜荏瞧着她充满希冀的眼神,屈指敲了敲她的脑门,哂笑道:“婚姻大事岂能儿戏。”
糜莜闻言,眸中光华黯淡下去:“……”
“你才十五,”糜荏安抚道,“还这么小,别想太多。”
十五岁的小女孩,搁后世就是个未成年,还没长大,嫁什么嫁。
他前两日就与糜竺说了,阿莜的婚事不必着急,他另有安排。糜竺大概是觉得他想把阿莜许配给麾下门客,答应了。
其实糜荏本就打算留糜莜至少到十八岁,反正三年后是何光景未可知也。唯独可以肯定的是,他的妹妹不会愁嫁。
糜莜双手扭着袖子,吞吞吐吐道:“倒也不是想太多,就是、就是……”
“嗯,你慢慢说,”糜荏高挑眉头,双手抱胸,“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