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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话太过振聋发聩,有深受董卓迫害的士族当即大声道:“不,董卓是狼,他却是虎!”
王允赞赏地看着他:“不错,若非是一头恶虎,他如何能赶走董卓那匹凶狼!”
“他现在就急不可耐地用九品中正制对付我们,难道以后不会像董卓一样,霍乱朝纲吗?!”
“……”
董卓余威实在太深,不少人被王允的话术说服,这会脑中全部被面对董卓时的恐惧与愤怒所占据,完全失了思考的余地。
也根本没有发现上座王允眼中那微不可觉的奸诈笑意。
“说是改成九品中正制,考核官员,其实是为罢免我等,好叫他麾下那些门客上位吧?”
“不错,不然他为何以前不提,偏偏在这节骨眼提出来?”
“王尚书,那糜荏是要借改制之手罢免我等,我等该如何是好?”
“……”
不少人彻底被引导,以为九品中正制就是为了罢免他们,登时急不可耐地询问起王允。
“诸位,且听我一言,”王允沉着道,“现在只有一个办法,我等可以自救。”
“糜国师一个商贾起家的武将,今年堪堪二十六岁,不过是我等被举孝廉的年纪,他懂什么叫朝堂?”
“且由我等联合施压,好叫糜国师看看——”
“士族不可欺!”
这场宴会之后,长安城中充满了这般煽动性的话语,这令不少根本不了解糜荏的士族心中微定,决定跟随王允向他施压。
甚至还有人写文章攻击糜荏,斥责他有狼子野心,他们不会屈服在他的□□之下!
一时之间流言四起,闹得原先认同糜荏的士族官吏都有些惶然。更多的士族则是做好一旦风向不对,就连夜逃离长安的准备。
杨彪得知此事,怒斥挑事的士族:“一派胡言,荒谬至极!”
“糜国师当年在京洛时就建议种植双季稻米,改良农具,这样利国利民的政绩,董卓与十常侍怎配与他相提并论?!”
“九品中正制是要将你们赶走吗?不可能!”他怒指宫殿,“朝中官吏少说都得有上百,糜国师麾下才几人,他能将这些位置全部揽下?”
“王允为何反对变革,你们难道不知道吗?自从董卓身死,他往尚书台派了多少人?!此人扭曲事实、居心叵测,你们非但被他所诓骗,居然还要与他同流合污,污蔑糜国师揽权?你们的脑子都在想什么东西?!”
“倘若仅是因为他要变革,触动了你们的利益,就将他说成董卓第二,那历史上所有变革之人,都是以下犯上的逆贼吗?”
士族大夫闻之,正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羞愧不已。众人纷纷以袖掩面,许久无言。
许是被杨彪怒斥之故,朝中劝说糜荏的官吏们言辞也绵软了下来,显现出垂死挣扎的徒劳感。
有官吏道:“糜国师,如今董卓方死,百废待兴,您就颁布九品中正制,这是否太过激进?”
“是啊国师,如今最重要的是扫平黄巾军余孽、重建京师洛阳,其他的并不那般重要啊。”
“察举制与征辟制是立朝以来为官方法,您若是一意孤行,是要将老祖宗置于何处呢?”
“……”
糜荏不为所动。
他倾身而立,玄色袍服穿在他身上,衬得他整个人芝兰毓秀,超凡脱俗。
“察举与征辟确实是老祖宗留下来的选拔官吏的方法,”他淡道,“一切正如流水而逝,并不是所有老祖宗留下的方法,都合适如今。不然哪里会有商鞅变法,哪里会有秦国的强盛?”
王允冷笑:“国师倒是好口才,三言两语便将这大逆不道的变动引为商鞅变法!”
糜荏淡淡看了王允一眼,没有再做解释,而是道:“诸位,这是不是商鞅变法,我目前还不知道。不如这样吧,我们暂且实行一次考评,等第一次评级结束再做定夺。”
“届时大家还是不满,我便请陛下废除这一旨意,诸位道是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
这话说的云淡风轻,但糜国师对于改革之势,显然已势在必行。强势反对,属实不智。
他们还在犹豫,杨彪已一口答应下来:“糜国师说的是,倘若将来还有疑虑,便请陛下定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