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受苦了,你这是”
燕青才刚进屋,就看到窗边桌上,放着一鼓鼓的行囊。
李师师引燕青落座,为他一边倒茶一边解释道:“这几间宅子,过两日就要被收回,奴家已托人打点,准备去慈云观出家。”
“出家?这宅子,不是姐姐买下”
“我们多年的积蓄,一夕之间化为泡影,店中的姑娘、小厮,奴家没有余钱打发,只得卖了房子遣散,好在那买主心善,容奴家多住了两月。”
燕青听得猛拍额头,喃喃说道:“姐姐昔日何等风光?竟然要靠卖房度日,姐姐打发完众人,想必剩不下多少,不知这段时间里,你是如何度日?”
“奴家有些老主顾,时不时接应一二,还有”
砰砰砰。
李师师话未说完,突然被外面敲门声打断。
燕青一个激灵站起来,心说现在还不到中午,就有客人猴急上门?
姐姐或许和巷里姑娘一样,从高不可攀的京城名妓,已成为价格低廉的暗娼。
李师师伸手去开门,燕青闪到一旁轻声问道:“姐姐,小弟要不要避一避?”
“不必,小乙哥认识他们。”
“啊?他们?”
燕青本来想带她离开京城,找个没人的地方过后半生,但此时听到‘他们’两个字,脑中顿时乱如麻。
他们?多人?
你还有没有底线?就算为了赚钱活命,也不至于玩这么花?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
燕青面沉如水,李师师声音悦耳。
“你们真来了?”
“李行首今日离京,我们岂能不来相送?”
“是啊,咦?燕小”
“是们!”
看到乐和、安道全出现在门外,燕青脑瓜子如同钟被敲响,一直嗡嗡作响听不进人言。
听李师师的声音,这二位似乎是熟客?
以后怎么过心里这一关?
“小乙哥,你怎么不说话?”
“对啊,你不在河北作战么?随公明哥哥回东京了?”
“二位快坐,小乙哥专程来看望奴家。”
李师师邀两人落座,同时伸手摇醒燕青,道:“小乙哥怎么了?见到旧日兄弟呆住了?”
“既然小乙哥来了京城,您还要去慈云观出家否?”
“尚未可知,不过这房子过两日要收回,不能再与二位一起挣钱.”
“一起挣钱?你们?”
燕青听到这话,终于从呆傻状态清醒过来,并不可思议顾盼左右。
乐和见此情形,抱拳尴尬解释道:“小乙哥休怪,之前京城那场浩劫,王都尉随太上皇出走,小弟一时没了生计,全靠李行首赏口饭吃.”
“哥哥来此,是为客人奏乐?”
“是啊。”
见燕青一脸惊讶,乐和苦涩着脸补充道:“眼下李行首要出家,京城在战后疲惫不堪,我恐怕也得离开京城,对了,姐夫他们怎样?小弟想去投奔,又怕没脸见公明哥哥”
“原来.”
燕青没回答乐和,转而看向一旁的安道全,好奇问道:“安先生乃是太医,有朝廷俸禄供养,您也为生计发愁?”
“小乙哥猜对了,我虽在太医院供职,但因伺候过太上皇,不为当今陛下所喜,加上前次朝廷筹钱,受了皇家赏的太医、宫人,除了上缴之前所得赏赐,还借出了家中盈余财物,归还根本没有期限,日子也过得艰难,不得已外出行医,而李行首人脉广.”
“嘶”
听了安道全的感慨,燕青露出想不通的表情,对曰:“没想到朝廷如此艰难,正所谓树挪死人挪活,乐家哥哥准备去投孙提辖,先生莫非也要同去投宋公明?”
“不不不”
安道全慌忙摆手,纠正道:“河北就不去了,我前些日子遇到闻御史,他言沁州被治理得极好,我在梁山与他有交情,所以打算去沁州投杨长。”
“传闻杨长能征善战,挡住元帅粘罕大军南下,现如今深受陛下重视,被封威胜、平北两镇节度使,如此英雄好汉,可惜无缘一见.”
李师师突然搭话,使得燕青也冒出念想,随即回应曰:“小弟与杨节度也有交情,姐姐去慈云观出家既为生计,不如小弟带你去沁州?”
“我一介女流,颜色也不如从前,小乙哥若有好去处,而还能见到大英雄,奴家自当跟随。”
“那敢情好,咱们可以同路。”
安道全欣然抚掌,补充道:“对了,金大坚的情况也很糟,他时常受到我的接济,另外两万皇家御马为金军所夺,皇甫端此时赋闲在家,干脆叫上他们一起,同去沁州投奔杨兄弟,他看在往日情分,定会接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