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苦渡寺虽然修佛,却实在不是吃素的,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当然不可能任由这群人欺负自家弟子,如此一来,景元城从前的旧势力完全洗牌,且因为城中没了化神修为之人,城中的修行之风反而变得良性了起来。
不释在伤好之后,就默默地做着社会边角料的“灾后重建工作”,他现在没有修为,细说起来与普通人并无差异,自然谈不上渡人渡己,况且他满腹怨尤、满心怨愤,就跟闻叙说的那样,他眼里看不到任何人,也不愿意对任何人低头。
景元城虽然倾覆,可他心里的“景元城”却才刚开始沙化。
不释原本以为,这将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但他没想到的是——转变很快就出现了。
当旧城倾覆、曾经笼罩在这片水域上的力量全部溃散,属于司滢的记忆终于逐渐被唤醒了,不释在重建之中,不断地有听到各式各样的声音,它们零碎、片面、单一、不完整,但这并不妨碍他清楚明白地知悉一点——
不论司滢的道心如何,境界如何,生长在这片水域之上的人们,对她永远都是心怀感激的。
论迹不论心吗?不释恍然间懂了点什么,又觉得悟佛这种东西,当真是虚无缥缈得厉害。
“你们这便要走了吗?不再陪陪小僧吗?”
卞春舟倒是挺想多陪陪水澜兽的,虽然小兽一日之中多数时间都是昏睡状态,但小家伙粘人又会撒娇,谁会不喜欢软乎乎毛茸茸的小兽呢:“你换个兽挽留,我们就多留几天。”
不释揣紧了自家的兽:“……那你们还是快走吧。”再待几日,水澜兽可能就真的姓卞了,卞真人蛊惑兽心当真是厉害啊。
“你吃醋了?心虚了?谁让你说小水澜像秤砣的!”
“小僧没有,卞师叔可不要污蔑小僧。”
卞春舟立刻扭头找人告状:“闻叙叙,你看他,这就是传闻说中的出家人不打诳语吗?”
“他的话,你听听也就罢了,还能当真不成?”闻叙的发言,果然偏心得不行,卞真人听完那叫一个底气十足:“你看吧,对小水澜好点,你要是再敢说它小秤砣,我就偷偷上你们苦渡寺抱回雍璐山!”
不释:……欺负小僧单打独斗是不是?
“行行行,快走吧,一路顺风,小僧会为三位唱经祈祷的。”
“……这个可以没有。”
不释灿然一笑:“不行,小僧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这个一定要有。”
已经等得有些不耐烦的陈最:……这些人,到底在说什么?再不走,天都黑了。
三人原本的计划,是乘坐飞舟从景元城前往平水城,但现在景元城没了,所有的传送阵和飞舟运输都在停摆状态,他们只能自己御剑前往平水城。
但三人都是第一次出来历练,对大陆上的具体方位根本不熟悉,自己御剑难免会多走冤枉路,有时候还会遇到许多突发情况,所以在从景元城离开到达下一个有飞舟的小城后,三人决定还是按原计划出行。
“其实,不是挺好的嘛,虽然遇上了一伙强盗,还险些误入了一株魔植的老巢,但我们也不是不能打。”陈最觉得御剑挺好的。
“两票对一票,意见驳回!”卞春舟气呼呼地想,肯定是不释那个家伙给他们唱经祈福,他们才会变得愈发倒霉了,“你说,咱们回去把不释毒哑,怎么样?”
“可行,我支持你。”闻叙说完,居然还相当认真地点了点头,可见不释这个为人,是完全地犯了众怒。
“算了,想想他也挺不容易的,下一次五宗大会再杀他个片甲不留好了。”
说起来,五宗大会的日子好像又快到了,上一次他们去还是当气氛组,下一届他们可就能直接参赛了。
“我忽然意识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什么事?”
“我们好像跳级了,宗门大比的筑基赛我们没参加,对吧?”
这么一算起来,陈最立刻觉得亏了:“你不说,我完全不记得有这件事,所以五宗大会的筑基赛,我们也不能参加了,对吧?”
“想什么呢?你都金丹了,再去参加筑基赛段,怕是要被你师尊追着骂的。”卞春舟摸了摸下巴,忽然桀桀一笑,“嘿嘿,不过林淙淙还能参加筑基赛啊,到时候我去给他加油,绝对让他成为赛场上最靓的崽~”
闻叙:……你俩的关系,真是一如既往地扑朔迷离啊。
“闻叙叙,你怎么这个表情?”
闻叙立刻故作深沉地搪塞道:“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搞不懂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