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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墨梵一直都未向我解释他为何会知道常笙在万沧山之事,我问他的时候他总是巧妙地避开。
我不禁开始怀疑,他莫不是去羽都城的路上遇到过常笙与雪韵仙人?
而雪韵仙人正好是他所认识之人,那么这样推算的话,他会不会是根据雪韵仙人的居所来推断常笙的去向?
我并不相信墨梵有能掐会算的本领,不然的话他也不可能被捉妖师所伤。
我与墨梵行了一个时辰,终于走出树林,抵达万沧山脚下,四周云海涛涛,浩瀚无际;让人如梦似幻,犹如进入绝美仙境一般。
前方不远处出现一座陡峭的石阶,直通云层深处……
我踏上石阶,抬头眺望前方,只见石阶顶端仙雾缭绕,漫天云层随风飘移,上升、下坠、回旋,峰尖浮海,犹如孤屿,似画师正在绘就一幅幅泼墨山水画,身边时不时还有鸟儿飞过,鸣叫犹如管乐。
我细细打量着这座仙山美景,只觉得美仑美奂,惊艳绝伦。
可既然是到了万沧山脚下,为何这里不见一个人影,或者准确的说是捉妖师。
反倒是万沧山入口的树林里居住着众多捉妖师。
我们走了整整两个时辰终于爬上半山腰,周围漂浮着层层云雾,两边是万丈深渊,脚下除了石梯已看不到其他之物,这便是没入云层之中的仙山。
“你一定很好奇万沧山为何不见一个人影吧?”墨梵略微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我抬头看向墨梵,他高挑的背影隐在云雾之中,莫名让我有种孤寂悲凉之感。
墨梵明明是邪恶到骨子里的妖,可有时候却让人完全看不透,似乎也没有我印象中那么恶劣。
你能感觉到他心里装了很多事,但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向你透露分毫。
墨梵身上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秘密?
与他接触的时间越久,我对他倒是有点好奇起来。
“是啊!确实很奇怪,难道他们不能上万沧山?”
我说出自己觉得唯一有可能的推测。
墨梵回过头来看我,眸中透着一丝赞赏:“你猜的没错,能来万沧山的捉妖师,必须都是天神以上等级。”
“啊?”我十分诧异:“可常笙这一世只是天圣捉妖师,那他为何能上万沧山?”
“常笙有引荐人。”墨梵淡声回答后,转过头继续踏上脚下的台阶。
墨梵说的引荐人我自然能猜到是谁,除了雪韵仙人恐怕没有谁能有这个能力。
那这么说,山下之所以住着这么多捉妖师,其实都在等着有机会踏上万沧山吧?
“我们这样上山不会出什么事吧?”我心里莫名感到有些不安,总觉得踏上万沧山定然不会这么容易,何况我们还是妖怪。
墨梵背对着我“嗤笑”一声,幽幽回答:“你就算后悔也来不及了,因为很快就会有人来捉拿我们。”
“什么?”我瞪大眼睛看着墨梵的背影,质问出声:“你此话何意?”
墨梵回头看向有些惊慌的我,眸中闪过狭促的笑意:“本王倒是迫不及待想要看看,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妖怪,能为冷酷无情地捉妖师做到何种程度。”
我快速定了定心神,皱着眉直视墨梵的眼睛:“你与常笙有仇?”
墨梵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我:“此言差矣,准确的说是他想与本王为敌。”
没等我回答,他已转头眺望远方,抬起手臂指了指隐没在云层的石阶顶端:“看到那座宫殿了吗?”
我顺着墨梵手指的方向望了过去,原本被浓厚云雾弥漫的天空之中,隐隐约约露出一座巍峨宫殿,金砖玉瓦,雕龙画凤,金色巨宫悬在九霄,犹如一座不朽神殿。
我心里极为震撼:这便是天尊猎魔仙的大殿,的确是不同凡响。
我此时很清楚,墨梵既然选择与我摊牌,那么无论如何我也不可能安然无恙离开这里。
“你引诱我到万沧山到底是为了什么?”
其实墨梵这一路上也不是没有疑点,云城街市上他能化解堕仙法术就很不正常,可我却没往深处去想,直接忽略了此事。
帮他疗伤之事也一样,他利用治疗就得恢复真身这种借口让我没办法与他分道扬镳。
墨梵唯一的目的估计就是引我上万沧山,至于引我来的原因目前我猜不透,但他所说的忘恩负义之人恐怕与常笙有很深的关联,但绝对不是常笙本人,否则他还不如直接杀了我干脆,何必费劲心思引诱我上山。
墨梵勾了勾唇角,带着些许自嘲的意味,可他接下来说出的话却有孤注一掷的气势:“本王想要赌一场,而你将成为本王重要的棋子。”
我颇为嘲讽的冷笑一声,故作镇定的开口:“你未免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妖怪,如何有幸能成为你的棋子?你莫不是认为能以我去威胁常笙?”
墨梵似笑非笑的瞟了我一眼,语气透着漫不经心:“是吗?那我们
', ' ')('便试试如何?”
我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墨梵突然向下走了几个石阶,拉进我们之间的距离,凤眸里透着一丝兴奋:“小美人,他们来喽!”
随着他话音一落,石阶上果然出现了四个人,石阶上方和下方位置分别站着两人,堵住了我和墨梵的前后退路。
这四人五官端正,面相沉稳,身型欣长消瘦,头发绑得一丝不乱,周身气息冷冽纯正,皆着一身干净的白色素衣道袍,一看就是远离凡尘俗世的修行之人。
台阶上方位置,其中一人历声质问:“大胆妖孽,竟敢擅闯万沧山神殿,是活得不耐烦了么?”
我抬脚上前两步,正打算出声解释,墨梵却三步并做两步,直接挡在我身前,语气轻蔑的开口:“你们不配与本王交手,让你们师尊出来见本王。”
四人脸色猛地一沉,似乎被墨梵所言气得够呛,之前那位说话的道人,目光骇然地看着墨梵:“你说什么?”
我见墨梵在蓄意挑衅,连忙一把推开墨梵,对着那位说话的道人拱了拱手:“几位仙师请别误会,我们不是来此地闹事的,我来只是为了寻一个人。”
或许是见我态度恭敬,那位道人敛去了怒意,只是不悦地瞥了一眼墨梵,随后视线转移到我身上,仔细打量了我一番,询问道:“你找何人?”
我如实回答:“在下找常笙。”
那四人闻言皆是神色一变,看我的目光瞬间变得晦暗不明,随后互相对视了一眼,似乎在传达着什么。
我心里很疑惑:为何他们听到我说出常笙时会变了脸色,常笙到底怎么了?
我焦急地等待着他们的回应,心里一阵忐忑不安。
那名道人终于转头看向我,神情却变得极为冷淡:“常笙不在这里,你们立刻离开此地,不可多做逗留。”
我整个人一愣,下意识看向墨梵,眸中透着苛责之意:“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在万沧山吗?”
墨梵瞟了几位道人一眼,随即双臂环胸,唇角微微上扬,满是嘲弄地看着我:“他们说的你也信?”
他这句话一说完,神情突然骤冷下来,随后在我没有任何的准备下,忽然扬手一挥,四团黑雾从他手心弥漫开来,快速从我身边越过,直往四位道人袭去……
我大吃一惊,惶恐出声:“墨梵,你干什么?”
四位道人见墨梵竟然敢直接动手,立刻四下分散开来,抽出腰间的法剑毫不客气向我们发起反击……
凌厉的剑气劈开墨梵的黑雾迎面向我胸口袭来,我心下大骇,几乎是下意识掏出常笙的玉扇横在胸前。
“叮”的一声脆响,气势汹汹的剑气劈中玉扇,我只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猛地撞上我的胸腔,胸口传来一阵剧痛,沉重的惯力迅速将我击飞了出去,重重摔落在石阶上,随后不停向下滚落……
我一阵天旋地转,被石阶撞到的地方传来锥心的疼痛,眼看再滚下去就要掉下万丈悬崖,情急中我将手里的玉扇狠狠插入地面,玉扇与石阶顷刻间刮擦出刺眼的火花。
我即将滚下深渊之时,玉扇终于惊险万分地将我拉停,而被法剑震伤的胸腔此时犹如翻滚着黑红色的熔岩,从胸腹涌上咽喉,“噗……”腥甜的鲜血被我喷了出来,染红了石阶。
我已经没有精神去看墨梵的情况,此时的我浑身虚脱无力,彻底瘫软在地,心中苦涩不已:“这副刚重生不久的人身,果然还是太过虚弱,经受不住任何打击,就连常笙的玉扇也无法护我周全。
伤我的道人等级高于这一世的常笙,我想我肯定是被此人震伤了心脉,因为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疲惫,突然觉得好困,似乎想立刻进入冬眠。
我知道,我大概是不行了,我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逐渐消逝,那种即将枯萎的感受铺天盖地而来,周围的一切开始模糊……
常笙,你在哪?
我好想见你,你快出来好吗?
我恐怕无法坚持等你出现了。
你若是再不出现,你就永远都见不到我了,你当真这么狠心吗?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该轻信蛇妖所言,我应该早点与他分道扬镳……
常笙……
常笙……
“小妖怪!”
我即将闭上眼睛之时,耳旁突然响起一声熟悉的呼唤,彻底将我从迷糊中震醒。
我“咻”的转头,欣喜若狂的看向旁边,然而,我并没有见到常笙熟悉的俊容,周围只有漫天飞舞的剑气。
石阶上,墨梵正与四名道人纠缠在一起,石阶因为他们的混战而震动不停……
刚刚到底是谁在喊我?
还是说我出现了幻听?
经过这一声似有若无的呼唤,我身上似乎有了一丝力气,艰难地坐起身,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试着轻轻吸了一口气,心口传来的剧痛感并没有减少。
困意再次来袭,我知道自己不能睡,若是这么睡过去我便再也无法醒来。
因此意识即
', ' ')('将模糊之时,我试着用常笙的玉扇割破手指,血液涌出来的同时十指连心的刺痛能使我清醒几分。
我在与自己的理智做斗争,而墨梵则与捉妖师在周旋。
我不明白,墨梵明明只是两千年修为的蛇妖,为何能同时对阵四个捉妖师?并且还是等级不低于天圣的捉妖师。
他甚至能轻而易举化解堕仙的术法,难道他的修为远远不止两千年,而且已经不是妖,而是堕为魔王之后的魔仙?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的一切不寻常。
他刚刚说四位道人不配与他交手,这句话是不是间接证明了我的猜测?
可他到底想利用我做什么呢?
正当我精神有些支撑不住,身体开始摇晃的时候,隐没在云层与石阶尽头那宏伟宫殿的前方突然惊现两人,是一男和一女。
随着女子朝这边慢慢靠近,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下起大雪,周围顷刻间冻结成冰,寒冷使我感到一阵阵窒息,压迫得我快喘不过气来……
此女白璧无瑕,玉洁冰清,美若谪仙,不是别人正是雪韵仙人。
雪韵仙人身前的男子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英俊青年,一袭淡雅的锦袍,乌黑的墨发倾泻而下,半束半扎,丝丝缕缕散落至腰背间,双眸如星,高挺的鼻梁下面,唇色如雪樱般亮泽,脸上的线条极其完美。
云淡风轻,娴雅之极,气质如仙,飘然出尘。
他看起来温和从容,但在不经意的一抬眼,一扬眉之间,又流露着说不出的坚定神态。
雪韵仙人的到来,使我止不住颤抖,既然她出现在这里,那常笙是不是也来了?
他会不会就在这附近呢?
青年男子身未到,不悦地声音已经传来:“你们这是要毁了本尊的神殿才甘心?”
对战中的五人听到青年男子的声音,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
那四名道人纷纷转头看向青年男子,神色恭敬地拱了拱手:“师尊。”
被称为师尊的青年男子对着四名道人轻轻摆了摆手:“不必多礼。”
他的目光落在墨梵身上,眸中闪过一丝波动:“你怎么会来这里?”
墨梵勾唇邪魅一笑,回头看向我,指着我说:“因为他。”
师尊顺着墨梵的视线看了过来,看到我他神情微微一滞,眸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诧异。
但他很快就恢复如常,面无表情的看向墨梵:“你这次又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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