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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8133年。”

今年是8266年,8133年距今快140年了,换算过来,也就是等了快一周了,难怪已经快不行了。

景元深深地叹气,他来这里估计也快一个时辰了,他出门时没戴表,一切都只能靠体感。

人间该过了两三年了吧?

不知道彦卿晚上自己一个人睡觉能不能睡好,这么大人了还总爱蹬被子,以前景元半夜总要起来给彦卿拉被子。

景元想到这里,突然道:“李鸿基,你走后你老婆没改嫁,一个人拉扯你两个小孩。你儿子十几年前当上了骁卫,在彦卿手下,你姑娘去了天舶司,司舵很赏识她。”

“……那我就放心了。”

景元说着,心里又有点难过,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等来一个人,恰好认识彦卿,也这样告诉他彦卿在人间的近况。

彦卿会为他守寡吗?

景元走之前和彦卿说过好几次,让彦卿在他走后主动多谈恋爱,别守着一个死人过日子。但现在坐在因果殿里,景元忽然又十分不希望彦卿有新欢了:年纪大的会照顾人、但是死得早,到时候彦卿又要哭着骂人了;年纪小的倒说不定能和彦卿活得差不多久,但彦卿自己就还是个小孩,让他和更小的长生种谈恋爱?搞笑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唉。

景元又叹了一口气,他生前真的是很小心地控制着情绪,尽力不让往事如同阴魂般缠上心头,他也知道他不可能陪彦卿走一辈子,只想尽量活得久些,他还没和彦卿过够日子呢。

但魔阴如同定时发作的诅咒一般,终究还是找上了他。

一旁的部下突然道:“将军,想老婆了?”

“有点。”景元问,“你知道我老婆是谁?”

“还能是谁,彦卿呗,罗浮云骑里就没几个不知道的。”

景元自嘲地笑了笑:“瞒不过你们。”

“彦卿今年该多大了?有两百岁不?”

“没呢,一百八十岁出头,我走之前才给他过了生日。”

“那么小啊。”李指挥感叹道,“我和我爱人倒是差不多年纪,但在这殿里等着,还是时不时会想,我走得太早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生死在天。”景元开解道,“你都到这一步了,还想不开?”

“将军啊……我就是在这里待久了,才开始想不开的。”说着,指挥使压低了声音,“我在这里越久,越等不到阎王爷来给我分魂洗记忆,我就越是有一个想法:我们不如逃出去,回那阳间去。”

景元一震,甩开部下抓过来的手:“不可!”他也压低了声音,接着道,“这里的人多少都有魔阴前兆了,你带着他们回仙舟去,会给人间造成多大的麻烦?身为云骑,你怎么能这么想?”

李指挥自嘲地笑起来:“将军,我们这群人待在这里一样要出问题了,我不是今日渴死、就是明日饿死,我要是死在这里,没人来接引我的魂魄去下一世,我的记忆也没办法上传到云端,我儿子女儿、甚至孙子孙女想我了、再也没法子找‘我’说话……我要是现在回罗浮去,至少还能撑个几个月,等到十王司这群尸位素餐的废物阎王们整理好他们这些爱恨情仇,我再来报到,不是也不迟么?”

景元眯起眼,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爱恨情仇’?什么意思?十王司罢工是因为阎王之间闹矛盾了?”

“是。”李指挥再次压低声音,对景元耳语道,“我刚来那天,蒋子文回来过一趟,怒气冲冲的,身后追着个脸孔漆黑的人,头上戴着古国时代的皇帝们才戴的那种冠冕,然后那人身后又追着一个人,脸庞金灿灿的,也戴着类似的头冠。

“祂们三个先是吵了一会儿,接着又打起来了,我不敢上前,只是躲在角落看。

“我听祂们吵架的意思,似乎是那脸漆黑的家伙劈腿,同时和蒋子文还有那金色的家伙好,结果窗户纸捅破了,三人就打起来了。

“之后蒋子文就再也没来过了。”

景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景元:“李鸿基,你真不是几天没吃饭,饿出癔症来了?”

“那是我刚来时的事,我看祂们打架时,嘴里还有前一天晚上在云骑席上喝的龙泉老窖的味呢。”

景元:“……你让我思考一下。”

景元确实被李指挥说得有些动心了,不仅是他,在场所有人的魔阴症状都不明显,他一个个问过去时,人人都记得自己离开家的年份,也说得出自己是否口渴、是否肚饿,景元注意观察了他们的身体,也不见有人身上有任何异变。

如果李鸿基所说不假,那么这群恋爱脑的阎王还不知要多久才能整理好祂们之间的三角关系,这里又没吃没喝的,再等上个一两天,就会出现第一具尸体——不,也许不是尸体,而是有人因此完全堕入魔阴,那时,这大殿将会是一番地狱图景。

而带这些人重返人间呢?

景元反复思考,他不是专业的医者,并不能作出准确的判断,但他曾经是罗浮的将军,于情于理,他都有责任庇护仙舟。

一方是在场的几百将死之人的性命,另一方是罗浮千千万万生者的安危。

他缓缓摇了摇头:“鸿基,此事万万不可。”

他的旧部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景元用力握了握他的手,道:“此事你我都不必再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景元在大殿里睡了一觉,他不知时辰,只是感觉困了,便就地睡了。睡前去大殿角落解了一次手,这因果殿里什么东西都没有,自然也没有茅厕。不少人就脱了寿衣,尿在衣服上,脏衣服丢在角落,之后再用。景元不想糟蹋了东西,在蒋子文的办公桌上找了张卷轴,摊开尿在纸上了。

景元是被冻醒的,他睁眼一看,看见天上——大殿的天花板上——嗖嗖嗖飞过一大排东西。

他一个翻身坐起,周围人作息不一致,不少人早就醒着,惊恐地望着天花板。景元摇醒部下:“出事了,快醒醒。”

李指挥精神已经很不好了,过了半晌才醒来,他抬头看空中:“我操,妈的,鬼全跑出来了。”

这话印证了景元的猜想,他一边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一边说:“看来地狱和醧忘台也出事了,估计那黑脸金脸的还不是其他殿的阎王,而正是酆都、东岳二帝。”

景元顺着鬼魂们飞翔的方向看,意识到大事不妙:“它们在往鬼门关飞。”

“都想逃回人间。”李指挥附和道。

留在因果殿内的人们见状,也跟着鬼魂往外跑,景元见状,当机立断道:“跟上看看去。”

李指挥已经走不动路了,景元便背着他,跟着人群和鬼魂往前走,渐渐地便落在最后面。

“黄泉路有这么长?”景元走着走着,渐渐感觉不对,来时虽然也走了一段路,但不过一里不到,过了鬼门关后,他站在路这头,隐隐约约就能看见路尽头的因果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现在却不是这样,他不仅看不见鬼门关,而且还感觉这路越走越长,周遭全是一模一样的回廊,铺着黑色的石板,没有任何参照物,他辨别不出自己所在何处,又回头看去,却也不看不见那空荡荡的大殿了。

“毕竟是逆天而行,这十王司防止死人和鬼跑出去,还是有一套手法的。”李指挥趴在景元背上道。

事已至此,也没办法折回去了,更没有必要返回殿里。

景元又继续往前走,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头顶轰隆隆的全是鬼魂飞过去的声音,他被冻得牙齿打颤,说话时呼出一团团白气。

正当景元托着部下的手臂有些发酸之时,他耳朵一动,忽而听见身后有不属于人也不属于鬼魂的声音,砰砰砰的,脚步重重砸在石板上。

他并不回头,只问:“身后是判官还是阎王追过来了?”

说完,他拔腿便跑。

他背上的指挥使回头望了一眼,说:“是判官。”他奇怪道,“头儿,您跑什么?您不是不打算回去了么?”

“总得把你送出去。”景元边跑边答,有点庆幸当初请人订做寿衣时,是按照云骑制服的模板改了一套,跑起来挺轻便的。

李指挥半晌不言语,在景元快跑到鬼门跟前时,终于道:“头儿,谢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鬼门大开着,数万条鬼魂涌出地府,冲向明媚的人间,先前留在大殿内的人们也尽数奔向关外,景元将部下放下来,自己站在鬼门这一侧,朝他挥挥手:“再会。”

李指挥奄奄一息地坐在鬼门关外,眯起眼睛看罗浮的天空,道:“坏了,罗浮漫天都是跑出来的鬼魂,把太阳都挡住了。”

闻言,景元脸色一变,就要踏出鬼门一探究竟,面前的大门却急速合拢,身后判官脚步到,用手中判官笔狠狠一击景元后脑!

这一击直把景元击得近乎灵魂出窍,他双眼发黑,下意识要呕吐,双手却死死扒上即将关上的鬼门,使出浑身气力将那门板向两侧撕开去!

鬼门双板乍看只是两扇普通木门,实则不然,祂察觉到有人阻挠自己,顿时化出千万利齿,啃咬景元的双手。

景元痛得大叫,鲜血从他的十指上涌出,鬼门却在他的蛮力之下被迫缓缓洞开,尚未逃脱的鬼魂见此良机,再次唰唰地冲向人间。

正在此时,那判官再次扬起手中武器,就要对着景元的后脑来上第二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刻,李指挥怒喝一声:“将军小心!”

他使出了最后一丝力气起身,冲进鬼门、越过景元身侧,奋力扑向了那判官。

判官不料那死人还能有这般意志,当下毫无防备,被扑倒在地,武器脱手,在空中划了一个弧线,好巧不巧,再次击中了景元的后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次并非全力一击,却正好砸在先前那处,登时把景元砸得头晕眼花,他失去了对身体的掌控,软软地向前倒去,倒在了鬼门关之外。他回头望去,双目几乎看不清东西,视线中最后一个画面,是他的部下与判官一同倒在鬼门之内。

鬼门没有人形,无法捉拿他回地府,只能对他叫嚣挑衅的言辞、缓缓合上,切断了阳间与阴间的联系。

景元不知他昏了多久,十王司停泊的码头是流云渡最偏僻的一角,没人发现他独自一人倒在地面。

他头疼欲裂地坐起身,想不起他是怎么来到这处的,也想不起他要去哪里。

那之后景元就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地在罗浮流浪,他去了地衡司公廨两趟,第一趟他报了自己的名字——这是为数不多他还记得的东西,之后就什么都想不起来了,结果被人赶出去了。

他身无分文,无家可归,餐风露宿,徘徊在金人巷一带。他发现这里的餐馆挺多,有一夜他在巷内穿行,被一个矮矮的老板叫住:大兄弟,我这里有些做多的菜饭,打烊了还没卖掉,你进店来吃吧。

于是景元就在美馔阁的后厨附近住下了。

他蓬头垢面的,后脑的肿块还没消,连带着正脸也有些水肿,老板没认出他是罗浮前将军景元。

那日他坐在地上,吃着老板给他的一碗白菜炖冻豆腐,脑子里突然冒出一个名字:

彦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将这名字反复念了三遍,又去了一趟公廨,这次没人赶他走了,而是告诉他:彦卿搬去曜青了。

曜青是个什么地方?景元问。

那戴着眼镜的人惊诧道:就是另一艘仙舟!他不在罗浮了!

景元道了谢,回到金人巷,坐在地上冥思苦想。他问矮阿姨老板,他要怎么才能去曜青,老板说得坐船。

景元去了码头,发现他连最便宜的船票都买不起。

他再次回到金人巷,问老板她能不能雇佣他,他什么活计都愿意干,老板却面露难色。

景元郁闷地在他的窝里睡着了——他在陈其货后门的垃圾桶里翻了些纸板木板,在美馔阁后厨不远处的巷尾搭了个临时住所。

第二天他醒来,脑子里又满是彦卿的名字,他渐渐回忆起这个“彦卿”长什么样了,他脑子里的彦卿一脸失望,对他说:您又没买冻豆腐,我要吃火锅啊。

于是,景元从袖口里翻出他唯一的家当——那日在公廨门口捡到的200信用点,走到码头,买了船票,上了东市快线,去买一块冻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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