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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屋,洛景给禽兽倒了杯茶:“公子救我于水火,奴无以为报,现以茶代酒敬公子一杯。”
禽兽顺着他递茶的动作抓住他的手没放:“既然无以为报,不如以身相许?”
洛景胃里一阵翻涌,面上不显,只是把手抽了出来,客气道:“奴身份卑贱,只怕高攀不起公子。”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想,小爷不知比你这个蠢货高贵到哪里去了,你也配?
禽兽自然听不到洛景的诽腹,他将茶喝了,盯着洛景目不转睛:“不谈高攀不高攀,本少爷就问一句,你肯不肯跟了我?”
你肯不肯给我睡?
落入洛景耳朵里的就是这话。
放禽兽那自然正常不过,他从人贩子那买人回来就是为了享用的,如今这一问也不知为何,大概是陈桃太过美艳了,美到禽兽产生了怜惜之情?
这样的怜惜一点也不值钱,最后不管陈桃同不同意,结局是肯定的。
多此一举。
洛景装作害羞,低下了头。
这算是表态了,禽兽立马心领神会,他伸手想将人拉进自己怀里,却不想眼前突然发黑,心口绞痛。
桌上的茶水被他扫落在地上,洒了一地。
洛景都想好禽兽对他动手动脚之后该怎么揍人了,没想到禽兽自己先出了毛病。
老天爷长眼了?
不对,这是幻境,最有可能动手的是陈桃,但是自从木长松出现后,她至多能做的也只是加快幻境的推进,让禽兽快点来这个院子里,却不能改变原本来发生过什么,不然她完全有机会自己报仇,没必要折腾那么多事。
禽兽这样必定是原本就发生过的事。
洛景之前见他的时候,他最多是有些肾脏上的亏损,一看就是纵欲过度,没有什么心绞痛的毛病。
现在这般,也不像是中了毒的样子。
“问他,全府的十九夫人是怎么死的。”
是陈桃的声音,她怎么又可以说话了?洛景循声找去,看向了那洒了水的地上。
水积成镜,水面上浮着一层极淡极淡的影子。
洛景依着她:“全府的十九夫人是怎么死的?”
禽兽没有回答,而是问:“什么十九夫人?我府上可没有什么十九夫人,你可别冤枉我。”
陈桃问了,那必然是有十九夫人的。禽兽不答,铁定是要吃苦头的。
果然,禽兽更是疼痛难忍,一个翻滚滚到了地上,蜷缩着满地乱滚,还直直地嚎叫。
洛景嫌弃地捂了捂耳朵,南关城那些被杀的猪临终前也没他嚎得大声,简直丢了人的脸。
“说不说?”洛景问,“不说就继续疼着吧,放心,你死不了的。”
“说!我说!”
话音落,禽兽立马停止了翻滚哀嚎,虚弱道:“十九夫人是自尽的。”
“为何?”陈桃问。
洛景也问了一句。
禽兽全身颤抖,脸上全是惊恐的神色:“她死前留下一句话,她说她要留在我全府,扰我全府生时不得安宁,死时不得善终。”
下一刻他却在大笑:“她在做梦!我全府在秭阳辉煌数代,怎么可能不得善终?她在做梦!哈哈哈哈!她在做梦!”
“后来我那不争气的老子居然还被那贱人吓没了魂,连夜请来了道士给那贱人超度,真他妈晦气!”
“他居然还怕那贱人?哈哈哈哈,他就是个懦夫,有胆子把人抢回府上,却没胆子要了人家,哈哈哈哈,他就是个懦夫!难怪那女人死后活得胆战心惊,我全府出了一个这样的人真他妈的晦气!”
禽兽还在发疯,地上水滩处传来陈桃的声音:“无常大人,妾身第二愿......一观当年十九夫人的风采。拜托无常大人......去阵眼处,把这个疯子放点血滴在树干上,进阵一观......多谢。”
“好。”
洛景将疯了的人劈晕,一脚一脚踢蹴鞠一般将人踢了过去。
树后面的木长松走了出来,一脸惊讶:“这是?”
“别问,不关你事。”洛景道。
幻境用处之一便是可以以阵眼再摆一个阵溯洄时空,借当年人观当年事。
当年的十九夫人究竟是何人?
——
秭阳城外二里地有一个小院,小院里住着一个神医,医术精湛,妙手回春。
后来神医娶了个温婉淑雅的媳妇,这媳妇也懂医,医术水平较神医而言略逊色一点,样貌上佳,与神医站一起那就是天偶佳成。
两人成婚后在秭阳开了家医馆,每逢七天行一天的义诊,专门为穷人治病。
很快神医夫妇的美名遍布秭阳城,就连秭阳周边的一些地方的百姓也会闻名而来看病。
据说神医的媳妇很美,他爹看上了。
落到小全士耳朵里的就是这样的话,他想,府上已经有那么多个姨娘了,下一个该排多少?大约是十
', ' ')('九吧。
过了一月,府上果然多了个十九夫人。
小全士找了个机会偷偷溜过去看那个十九夫人,她坐在窗边观景,安安静静,不吵不闹,跟以往进府的夫人很不一样。
不知道十九夫人想到了什么,竟然弯了弯嘴角,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果然很好看。
小全士看过了,打算走了,没想到出现了一个人。
“你笑起来真好看。”
小全士看过去,是他爹。
只见他爹说:“为什么不多笑笑?”
小全士停下离开的脚步,继续躲在原地。
再看十九夫人已经冷下了脸:“放我出去!”
“不可能。”他爹说,“除非你从了我。”
这是第一个进了全府这么久还想着走的人。
夫人道:“更不可能。”
他爹走了,夫人将窗户放了下来。
对于十九夫人,好像他爹更加温和一些,若换作是其他人,可能就不一样了。
这个十九夫人究竟有什么能让他爹这么怜香惜玉的?其他的十八个夫人,包括他娘都没能让他爹老老实实的听话。
他想与这个十九夫人谈谈,最好十九夫人能配合他,如果能将他爹气死,也算替他娘报仇了。
小全士塞了些银子给守门的两个侍从,这两个人刚好平常关系还不错,给些银子足以让这两人为他隐瞒他来过的事实。
他进去了,十九夫人很惊讶地看着他,他直接道明来意:“夫人,我们不如联手?我帮你逃出去,你负责替我弄死我爹。”
十九夫人只惊讶了一瞬,便警惕起来:“为什么?”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兀,打得人措手不及。十九夫人被关在全府这么久,早就探明白了这些人都对全府忠心耿耿,万千办法放在万千的忠心面前没有丝毫的用武之地,她逃不出去。
没想到,来了个十岁的小孩说帮她,可信度不高,难保不是那个人派来的。
小全士早就料到有这一问:“我的娘亲就是被他害死的,我想报仇。”
亲娘被害死……十九夫人听了这个理由,面上还是有些犹豫。
小全士笑得阴恻恻的:“我想让那个人不得好死,然后掌控这全家。”
为仇,为权,似乎可以理解了。
十九夫人也不想放过逃出去的机会,于是点头同意了。
一个夜晚,十九夫人约见他爹,假意同意。
而他找机会溜了进来,躲在了床底下。
十九夫人笑意吟吟道:“妾身敬你一杯。”
他爹痴迷地接了过去,才饮一口,人就倒地昏迷了。
她下药,他安排人送她走。
计划成功。
十九夫人被他送了出去。
可惜十九夫人心慈手软,不肯下毒,他还得亲自动手。
正当他想将他爹弄死时,却被发现了,喂给他爹的毒至多也才咽到一口,最后还是没能毒死这老匹夫。
他爹被大夫救了回来。
几天之后,他爹发现了十九夫人被送走了,还顺着蛛丝马迹把他给摸了出来。
最后,他爹把他毒打了一顿,棍棒底下出来奄奄一息。
他还是给他留了一口气,因为他是他唯一的儿子,他不能弄死他,否则就是让全府断子绝孙。
原以为这个事情就此了结,没想到他爹还是对那个十九夫人念念不忘。
她刚刚生完孩子,在一个夜雨天被他抓了回来。
他远远地看到过一眼。
十九夫人这次变得不一样了。
她的眼里满是仇恨和怨怼,就像他一样。
这次,是十九夫人先找到的他。
他笑了笑:“上次事情败露,我可吃了不少哭,早知如此,当初何不听我的将那老匹夫毒死了一了百了,皆大欢喜。”
十九夫人笑起来不如上次那样温婉了,而是带着狠绝:“这次下毒,毒由我亲手调制,你帮我取得他的信任。”
这次与上次很不一样,他爹对十九夫人带了戒心,他还得凭着对那老匹夫的了解去消了他的戒心。
他道:“床上,那老匹夫只有在床上时不会有戒心,你得含着毒亲自喂给他。”
十九夫人最后还是没有听他的,只是借着他的手向外传了几封信件。
她在慢慢取得他爹的信任,一点一点,像毒药一般侵蚀着他爹。
他爹仿佛也中了毒一般,慢慢的衰弱。
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自那之后的一整年里,十九夫人都未曾跟他密谈过,仿佛那样的联手从头到尾都不存在。
他觉得十九夫人是在等,等一个时机。
他也在等,等一个可以把那老匹夫彻底弄死的时机。
这一天终于来了。
十九夫人又一次找到了他。
一如第一次,算是故技重施,这次十九夫人终
', ' ')('于舍得牺牲她那所谓的贞洁,去勾引那老匹夫了。
那时,房内的香都溢出了门外,开门进去是满室的糜乱。
老匹夫还是没死。她失败了。
往后是无间的地狱。
十九夫人后来才发现,原来在自己前面的十八个夫人全死了。
原来和她联手的自己也是个如那老匹夫一般欺男霸女的人。
他不能放她出去,这会坏了他的事的。
他将十九夫人关在了那间房子里,只每日给她送些吃的喝的。
想必十九夫人受不了了吧,服毒自尽。
毒发没那么快,她咽气之前他还赶了过来。
她见他来了,哈哈大笑:“原来全家都是些畜牲!父传子,子相随,你们害了那么多的姑娘会遭天谴的!”
“总有一天,你全家无法在秭阳只手遮天,你们害的那些人会化作厉鬼始终徘徊在全府。”
“总会有一个人,会替被你们害死的那些无辜人申冤。”
“全士,你到底还是救了我,我只奉劝你一句,多行善事以抵冤怨。”
毒发得愈快了。
弥留之际,她说:“我要与那些冤魂留在你全府,让你全府上下生时不得安宁,死时也无葬身之地,万人唾骂,万人踩踏……”
十九夫人,死了。
全府却还是在秭阳只手遮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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