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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灯会上回来时,已经到了亥时。
今日团圆节,整个玉都府内城都没有宵禁,可以在外走动。
若是往常,他们大半夜还在外头的话,可是会被抓到官府去的。
闫天泽他们猜完字谜,放完河灯后便回了。
安玉也累了,还有冷月的脚,大概是被踩太多,后头走路都有些困难,应当是肿起来了,朱燚背着他回去。
所以他们就各自打道回府。
一进闫府大门,安玉便洗漱去了。
闫天泽从厨房里头拿了瓶酒,还有剩下的一点下酒菜,自己爬上了院子里头那座八角亭的顶上。
一旁就是亭楼水榭,靠着池子边,既能登高看清宅子远处,又能毫无障碍得看清天中的明月。
闫天泽望着一览无余的汪月,心中只觉得空的厉害,仿佛沉浸在无边的黑海中,世间只他一人的萧瑟。
他一杯接着一杯,望着那轮月,但是却很茫然。
灯会上的热闹已经散去,一个人的时候的落寞,没有人能懂。
他现在可算明白了王建的“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的感伤!杜甫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的”叹息!张九龄的“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愿景!
虽说前世的他,没有亲人,没什么相交甚笃的好友,按理说这思乡的哀愁,闫天泽应当不会感受到。
但他还是莫名得感伤。
一个人穿到这个陌生的朝代,他惶恐,多少个午夜梦回时,害怕自己因为格格不入的思想,行为,会被认为是异类。
他努力适应,努力让自己改变,能更像原主一些,努力学习着这个朝代的人的言行举止,力求做到优秀。
但是没有人天生愿意迎合,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迎合这个时代。
闫天泽有时候都在自我怀疑,这一切是真的吗?
还是说是人鱼的眼泪,一切都像泡沫一样。
他最后努力适应的一切其实就是一场梦!
离开了熟悉的环境,重新熟悉一个与自己认知里天翻地覆的新环境,闫天泽借着这轮明月,慢慢消化着压抑的情感。
面对着下人们,他强迫自己把他们当成下属,面对位高权重的,他强迫自己把他们当成不能招惹的领导。
到现在他还不能适应尊卑贵贱,不能适应皇权社会。
但他是幸运的,起码他的身份不是最底层,闫天泽知道自己应该感恩,给了他一条新生命,还有一个不错的身份。
他很矛盾,一方面感激命运,一方面又痛恨命运。
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什么,一切不过都是得过且过,就算是要科举也不过是顺势而为,也不过是为了身份地位。
那如果到时候他得到了这些,下一个目标是什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为了带领安家过得更好?但是没有他,现在安家也能过得很好!
他不断自我怀疑,同时又推翻!
为了斗倒独孤逸一家子吗?那斗倒后呢?
闫天泽仿佛走到了死胡同。
“怎么一个人在这?”
耳旁传来安玉的声音,仿佛像只手将他从情绪的反扑中拉出,如濒临窒息中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
“我大约是醉了。”
闫天泽摇头,以为是自己产生了幻觉。
安玉慢慢挪到闫天泽身旁,坐下后,他半抱着闫天泽的胳膊,将头放在他的肩膀上。
他刚洗完澡,头发还半干,压在闫天泽肩上,他肩上的衣服都被洇湿了点儿。
被人抱着胳膊,闫天泽才发觉这不是幻觉,是真真切切的一个人。
安玉没有开口说话,而是默默得陪着闫天泽,看他一杯又一杯的喝,他也不劝酒。
时不时从盘子里抓几颗花生米,送到闫天泽嘴边。
不知道是不是身旁多了个人,闫天泽觉得酒不再是那般苦涩,甚至还有些回甘。
“闫叔,少爷和姑爷不会有事吧!”小君和清哥儿在下头,有些担心。
方才听说姑爷一个人在亭子上喝闷酒,少爷连头发还未擦干,便跑到院子里头,借着爬梯,爬上了亭子上头。
又已经是更深露重,还是仲秋时节,夜晚天凉,得着夹层衣袍,他家少爷就穿着那身薄薄的一层,小君很是担心会着凉。
“没事的,少爷和少主君会有分寸的,你们无需担心。”
闫管家毕竟经历的事多,知道他家少爷只是需要静一静,不会出什么事。
他也只是以为闫天泽是想念他双亲了,没有想到他家少爷早已经换了个芯子。
安玉在亭子上,静静得待在闫天泽身旁,一阵风吹来,他只觉得浑身发冷。
闫天泽似乎感觉到了,摸了摸安玉的手。
是冰的!
随后他半抱着安玉的肩膀,摸到对方只穿了件单衣,心里气急,但是又不忍苛责。
毕竟是他emo在先,装网抑云酷哥。
他脱下身上的外袍,披在安玉的身上,随后又给人围得结结实实的。
“不知道多穿些衣服,这大晚上的,天这么凉,小心明日染上风寒。”
闫天泽语气急促,但是又下意识放轻。
安玉听着心生欢喜。
“这不是担心你,所以才急着跑来。”安玉撒娇。
闫天泽还真就吃这套,对方软了下来,他倒是有气也没地方撒,只能自己消化。
闫天泽怀疑他今晚莫名的情绪一半都是安玉给气的。
“得了,先下去吧!”
闫天泽这抑郁的情绪,轻易便被安玉打破,再待下去,情绪也酝酿不上来。
他仿佛打通任督二脉一般,觉着就这么过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人生也不需要有那么多的目标与意义,守好自己的这一亩三分地,也不错,也可以是人生目标。
“……我……我怕高……”安玉弱弱道。
这亭子高低也有个四米,小层楼那么高,掉下去基本也能摔断腿。
“……怕高,那你还爬上来作甚。”闫天泽无奈,这真是又菜又爱玩。
同时心里也有些小小的雀跃,对方这般也是为了他,想来他闫天泽在安玉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
“你管我呢。”安玉说不过,就开始耍赖。
“相公,你扶着我呗……”
闫天泽真的被他打败了,只能他先下去,然后让安玉跟着,他在下头稳着,扶着他的腿,让他慢慢从木梯子上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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