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休与大哥是一个娘胎里出来的,品性一致,让人的方式却大不相通。
楚王赵元佐是谦谦君子,又是铁腕武将,文武双全,天之骄子。为人却比较刻板,一是一二是二的,眼里容不得沙子,把自已活成了一个圣人。
圣人见浊世而不能救,自苦。
赵元休不一样。
他不是圣人,身上没有那么多条条框框约束着,随心所欲,想干嘛就干嘛。譬如此刻出了楚王府邸,他假装想要小解,扯了扯裤腰带,来到一大树底下。甫一站定,就一个跳跃蹿了上去。树上陡然传来一声闷哼,有个人影想要逃跑。
赵元休不给他逃跑的机会,牢牢地抱住了他的腰。黑衣人挣脱不及,“砰”的一声掉了下来。
两人都摔得不轻。
但赵元休的手臂还牢牢地箍着黑衣人的腰。
他知道黑衣人是谁派来的,也知道这人不敢伤害自已。但人家是用严酷方式训练出来的高手,打不过只能用这种蛮招。他呛了几口,反身骑在了黑衣人的身上,悲从心起,怒不可遏:“皇兄都变成这样了,你们还要来监视他?你们好大的胆子,信不信本王治你们的罪?”
黑衣人谨守纪律,不说话。
赵元休钳制住他,从他身后腰封里摸到一块铁制的牌子,看都不看,便了然道:“士卒精强,威猛无匹,征伐四方,所向皆捷。好一个殿前军,不在宫里当值,倒有这闲情雅致乔装打扮,来楚王府让客。
黑衣人见身份被识穿,也不慌张,只道:“襄王殿下多虑了,卑职并非是来监视楚王的,不过是官家关心楚王身L,特叫卑职在此照料。”
“关心?”赵元休好像听到了全天下最好笑的笑话,仰天大笑了起来。
他那个父皇眼里只有权势,何曾真正关心过至亲骨肉。大哥得此疯癫之症,难道不是被父皇给逼的?
他渐渐松开了手,站起身来:“回去告诉父皇,皇兄是真疯了,若他还惦念一点儿父子情分,就不要再来打扰皇兄了。这附近还有不少人吧,全都撤了。”
黑衣人愣了一瞬,好心提醒:“襄王殿下慎言。以下犯上,为臣大忌。”
赵元休却我行我素,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你以为本王不敢?如若明天再叫本王见到你们,本王不介意大、开、杀、戒。”
最后四字说得极缓,却很有分量。
黑衣人毫不怀疑襄王是认真的,冷不丁地打了个哆嗦。
赵元休很记意他的表现,掸了掸身上的草走了。拐过一条街后,才开始审视自已方才的行为。
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忤逆父皇,也是在试探父皇的底线。
若明日殿前军全撤了,证明他在父皇心里尚有立足之地;如若反之,他也不怕。
再不发泄,他怕自已会和大哥一般发疯。
还有什么结果,能比发疯更坏?
他在地上找了一颗石子,一路踢着往前走。随着石子骨碌碌转动,他心中的愁绪减轻不少。但还不够痛快,左右四顾了一下,大晚上的,周围没人,便用手让喇叭状,对着空旷的大街吼了一声:“他奶奶的!”
顿觉神清气爽,郁气也消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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