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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怀把林潮一直抱到卧室里才放下来,林潮眼泪汪汪的揪着陆怀的衬衣角,陆怀叹了一口气坐下来,用手轻轻擦了擦他湿漉漉的眼角。

小孩这些日子受了大委屈了,以前的林潮,再难再苦也没有像现在这样揪着他的衣服,一向冷清的性子因为这个动作终于有了些年轻人独有的孩子气。

只是这孩子气来的太晚了些,也着实来的让人心疼了些。

陆怀不问他发生什么事了,就默默的任由林潮捉着自己的衣角。

林潮攥的手指都疼了,才渐渐缓过来自己是安全的,不是在那个变态的控制下,这才缓缓的卸了劲,闭上眼睛紧紧靠着陆怀昏睡过去。

他太累了。

像倦鸟归巢,抖了抖被暴风雨浸的精湿的羽毛,依偎在并不高也不很粗壮的树枝上。

林潮再醒的时候,是第二天中午,卧室里只有他一个人,林潮环视了四周,才后知后觉的认识到这是在陆怀家里。

林潮掀开被子去看自己的手腕和脚腕,像是在透过空气在看那条无形的冰冷的锁链。

即使自己在安全的地方,却仍然感到窒息。

那条冰冷的锁链锁住了皮肉和骨骼,尽头握在傅青山的手中。

陆怀拿着一杯水推门进来,见他醒了,和煦的笑了下:“醒了?”

林潮清了清嗓子,仍觉干哑,想起自己昨天的样子,略有些尴尬的开口:“陆哥,给你添麻烦了。”

陆怀把水递给他:“喝点儿,润润嗓子。”

林潮小口小口的抿着水,很感谢陆怀不问自己昨天的事。

“谢谢。”

这句谢不明所指,陆怀却笑着收下。

“这几天现在我这儿住着吧?”

林潮沉默了几秒,自己实在无地方可去了,身上也没有一分钱,钱包里倒是有傅青山给的卡,只是不愿再用,便答:“好,麻烦哥了。”

陆怀抬手看了眼腕表,站起来对他说:“起来吧,该吃饭了。我给你找件衣服。”

林潮身上还裹着在车上弄的乱七八糟的衣服,哪里都是一团糟的样子,林潮难堪的用被子遮了遮。

……

中午吃的葱油汤面,林潮刚从那么大的情绪波动中缓过来,实在是不适合吃重油重辣的东西。

陆怀的衣服稍稍大了一些,松松垮垮的挂在身上,一抬手,另一边的领口就要往下掉,露出半截锁骨,显的林潮更清瘦。

晚上睡觉时,因为陆怀家就是一室一厅,所以林潮颇为自觉的抱着陆怀给的被子和枕头躺在了沙发上,结果被洗完澡出来的陆怀赶去了床上。

林潮不愿意,陆怀的身体并不好,他不能让陆怀睡到窄小的沙发上,他倔起来,陆怀根本拿他没办法,最终是陆怀拿了两条厚毯子铺在地上给林潮临时当地铺,自己睡到床上了事。

林潮睡不着,脸冲着窗外去看皎洁寒凉的月亮,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潮突然听到身后陆怀发出一声叹息,林潮不自觉的捏紧了被子,放轻了呼吸。

“睡了么?我知道你难受,也知道你的性子,就一直没问你发生什么事了,我那天就和你说过,这儿就是你的家,我是你哥哥。”

“你若不说,我就不问,可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不能拘在他傅青山一个人身上。”

“可……”陆怀话说到一半,终究是没再说下去,最后只道,“睡吧。”

林潮自始至终都没说话,直到身后的呼吸渐稳,才缓缓转过身来,映着月光去看陆怀轮廓模糊的脸,随手一抹,才知道自己竟又哭了。

——

傅青山最近抽烟抽的很凶,身上的烟味总是久久不散,虽然形象还算规整,但疲惫的染有红血丝的双眼告诉他们,傅青山最近很不好。

员工们都战战兢兢生怕傅青山迁怒于他们,一个不顺心就直接打包走人。

但他们似乎是多虑了,傅青山出乎意料的冷静和沉着,只是工作更拼命了,连续拿下了好几块地皮和数个项目。

傅总丢了爱人,公司季度总结的时候却长了好几个百分点。

年关将至,傅青山的性子越发深不可测,让人不知喜怒,快半年未见过林潮,傅青山竟也像真的放手了似的,一眼都不曾去看过他。

“欲”举办活动,谢知洲带着自己的奴隶,强硬的拉着傅青山去了,傅青山在二楼的皮质沙发上兴致缺缺撑着头往下看主和奴的表演。

陈渡规规矩矩的跪在他面前,谢知洲饶有兴致的盯着傅青山看了几秒,突然凑近他找死一般的调戏道:“诶,老傅你知道吗,你现在这幅样子真欠操。”

傅青山面色一冷,一脚把谢知洲从沙发上踹下去,陈渡一愣,抿着嘴角微微上扬了一下,被倒在地上的谢知洲尽收眼底。

真是个养不熟的小东西。

谢知洲笑嘻嘻的拍拍身上坐回去:“我说你,放不下就去抓回来啊。”

傅青山眼神放空,手指间的烟都烧了一半也不见往唇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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衔:“抓不回来了。”

他心里清楚的很,要是真的抓他回来了,林潮这辈子都不会再爱上他了。

谢知洲拍了拍大腿示意陈渡靠近,玩赏般的抚摸他的耳朵,脖颈和锁骨,意味不明的说:“我把他给你怎么样。”

指下的肌肉明显颤了颤,谢知洲眯着眼睛笑的愉悦且败类

“不要。”傅青山想也没想就拒绝了,忽而又想起来什么似的,低着头问陈渡,“陈渡。”

陈渡应:“是,先生。”

“想见见陈泊吗?”

陈渡失了仪态猛的抬头看着傅青山,被谢知洲一巴掌扇在脸上,又难堪的低下头去。

谢知洲轻轻摁着他的喉结,语气淡然:“傅总不是问你话呢么,要不要见你的……哥哥?”

陈渡背在身后的手绞紧了,猜不准谢知洲是什么态度。

谢知洲总是这样,无论高兴还是生气,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无害的模样,让人捉摸不透,也让人脊背发凉,像只狡猾的老狐狸,从不按套路出牌。

傅青山拧着眉替他解围应下,“要见的话,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陈渡顺坡下,轻声道谢:“谢谢傅先生。”

谢知洲摸着下巴,往喉咙里送了一杯红酒。

楼下的表演还在继续,他们这一桌却显得于淫靡之地格格不入。

谢知洲眼睛盯着楼下,话却是对着傅青山说的:“老傅,听我一句,你要是放不下,就去找,赖着那小朋友。”

“你之前干的那些事儿,的确太不是个东西。”

陈渡低着头,腹诽谢知洲——

你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兄弟俩都是一丘之貉。

傅青山的确放不下,这半年来他都是用工作麻痹自己,压下自己暴涨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强迫自己不去找他,只是晚上再也睡不着,只能靠药物作用。

安眠药的作用因为长期服用而慢慢减弱,傅青山一个晚上经常要醒过来六七次。

脑子里循环播放的脸,都是一个人。

傅青山看着太阳缓缓升起来,照亮了室内,于是他躲进黑暗中,那些见不得人的想念便汹涌澎湃——

林潮,林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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