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每个村子都有一个以上的当街口,它是庄里消息的汇集和发散地,申家庄的其中一处当街口在解放家门前,两条进村小道的交汇点。
另外一处路口,则在村里大厨肉包的院子后头。
清晨。
“哎呀!变天儿啦!”
“可不是咋的,清早这会怪凉了。”
大枣树下,三五个中年人,一早起来就揣着手出来站着,黑脸阔面的肉包拾起几颗枣,扔给一旁抱着孩子的中年男人。
村里的大厨肉包,他家庭院子靠着路口,他的媳妇香娘嫁来不久后,在庭院后头种了颗枣树,如今已有二十多年,枣树长得旺盛硕大,结了不少枣子。
“来,王鸽吃个枣!”
王鸽把婴儿搂在腋下,接住后往嘴里填,
“啧,香嫂子种的枣子挺甜。”
香娘摇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嗨呀,叫村里孩子祸害完了。”
大枣树上的枣,还未熟,已被摘得七零八落。
话音未落,打东头走来一位老太。
九十岁的老太,穿着肥硕的藏蓝色灯笼裤,头顶着一块花白破旧的布巾,如入无人之境,对众人熟视无睹,颤巍巍穿过闲聊的人群,老神在在地往村西南儿子家的方向去。
“这老太有意思哈,她记不住事儿,一到饭点就骂儿,不给她吃的,骂儿子要饿死老娘。”
“年纪大了,身体还不赖。”
婵娘夹着烟撇嘴巴,“儿能舒服地住娘十个月的豪华大房,娘不能好好地吃够儿十个月的面条。”
她是寡妇,生了四个儿子后老早死了丈夫,一天到晚吧唧吧唧地,抽着烟,年近七十每天烟不离手。
婵娘话落无人接,她就自己瘪着嘴,哄王鸽怀里抱的婴儿,
“你家小闺女模样生的好哈!”
“能吃能睡,也好养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王鸽是小纪的母亲招夫养子,招到申家庄的。她本来两个儿子,又给王鸽生了两儿一女。王鸽抱出来这个是最小的女儿,名叫小纪,刚满五个月。
“听说解放家的前两天生了,是龙凤胎?”
不似讨论小纪时,对幼崽的欣喜,而是阴阳怪气的语调,
香娘接话,“好家伙,一下生俩。”又笑道,
“咦!前儿晚上生的,天上霞光大盛,好兆头。”
黑脸阔面的大厨挤眉弄眼,
“天天有晚霞,解放命好,娶了媳妇,立马能爹。”
不知谁用讽刺的语调,轻轻接了一句,
“哼,解放那个傻种。”
没多大会儿,东头又传来吹吹打打的唢呐声,一群穿着平常衣服的人,抬着一口桐木棺材,从东头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王鸽一看调头就往家里走去。
“孩子见棺材不吉祥。”
“这是谁家人没了,咋也没听到消息呢?”
婵娘的脸色也变了,她从未见过送棺材的人,不穿丧服,反而穿黑褂子的。
众人这会子很利落地让路,目送抬着棺材的一行人,往村外去。
最近一连死几个人了,都是暴毙而亡,村中人摸不着头脑,又因不敢妄言生死,故而全部对此时讳莫如深,少有主动提及。
黑脸阔面的大厨,脸色变得更黑,扯了扯他的媳妇香娘,“走走,该回家做饭啦。”
“走喽走喽,都快半晌午了。”
人群一哄而散,对那棺材里躺着是谁,不是并不感兴趣,而是不敢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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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中秋生子。
庄里温差大,晌午太阳直射而下,即使只穿着薄褂子,也热得满脑门都是汗。
福圆躺在里间的床上,晌午头羊水破了,此时到了晚间,她的孩儿还没有落地。请来的卫生所的接生员一直站在旁边给她打气,被福圆有气无力地,赶了出去。
“孩子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