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顶楼的铜钟敲响第十一声时,我终于在电子阅览室角落里找到那台能识别老式Sd卡的电脑。
我打开日记本,书脊上烫金字早已剥落成暗金色粉末。我试着用指尖触碰扉页,却只能让台灯的光晕在纸页上微微颤抖。很多很多年前的人类曾用蓝墨水钢笔写下这些字句,而如今魂魄正透过我的手指阅读自己早已模糊的往事。
“三月二日,我拿到了诊断书。\\"
\\"三月三日,病房窗外的樱花开了。\\"
\\"三月四日,妈妈的白发在消毒水味道里格外刺眼。”
我逐页扫描着这些注定无人接收的独白,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窣响动。
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正把额头抵在玻璃幕墙上,他的白大褂下摆正在月光里慢慢透明化——就像我初次在医学院解剖室遇见他的那个午夜。那是三十年前还是五十年前?我们鬼魂的相遇总是如同滴入深潭的雨水,涟漪尚未漾开就已消散。
“又在整理你的时间胶囊?”他举起手中的牛皮纸袋,里面装着永远不会过期的处方笺,\\"要不要试试我新研发的孟婆汤替代疗法?用三滴子夜露水加半片褪黑素......\\"
我转身躲过他递来的试管,试管穿过我的手掌摔碎在地,溅起一地磷火般的蓝光。
这位自称精神科主任的鬼医生总在月圆之夜出现,用各种荒诞疗法治疗根本不存在的“死后创伤应激障碍”。
可今晚他的笑容里带着某种异样的郑重,白大褂口袋里露出半截印着校徽的信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