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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人都十分好奇,白玉京主谢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小怪物。
他年轻之时没有传闻,也不曾听过师承,不是什么大门派子弟,出名之前查无此人。在三百年前的道魔大战中突然出现,一剑划剑渊,封魔于渊,一战成名。
后立白玉京,自封白玉京主,百年之后,俨然已成一方大势力,和老牌四大宗门比起来毫不逊色。
不是没有看不爽他的人去探寻他的过去,只是要么没找出来,要么惹了人,死在他的剑下,没了消息。
久而久之,大家也不敢谈论他的事,只当他是一个自学成才的散修。
但其实修真界传得不恰当,谢珩其实是有个师尊的。
只不过他的师傅短命,被他亲手抽了根骨,活活封在了落霞山的命阵里。
生不得,死不掉。
哪里还有昔日受人追捧的长白剑宗第一人的影子呢?
谢珩站在落霞山的阵前,甚至有些嘲讽的想。
可他的手,却鬼使神差的摸上了绘制的符文,仿佛搁着无形之物,描摹着几百年前那人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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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是喜欢他的师尊的。
不是关于风月的喜欢,是单纯的仰慕和亲近。
师尊教他引气入体,教他剑法,带他闯了大大小小的仙人遗府和秘境,给了他无数法器资源。
师尊还长得好看,光风霁月,白璧无瑕。
虽然清冷了一些,总是没个笑,整天拿着把剑凶人折磨人,但却心软极了。你若逗一逗他,冰雪便融成了春水,忽如一夜春风来,弯了眉眼浅笑。
谢珩是想过的,他以后要孝敬师尊,要是建了一个大势力之后,就把师尊奉为上座,让人供着他。
或许很久之后,他有了道侣,还可以带他去给师尊贡茶,有了孩子,就带给师尊看。
如果没有那件事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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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呀。”
向来一身白衣,清冷如同山涧雪的仙人忽然弯了眉眼,说着不符合他模样的话。
他手中的剑上还滴着血,眸中带着血红色的魔气。
“小珩,我爱你呀。”
地上红梅潋滟,血腥味铺满了鼻腔。
“我那么爱你。”
他走到床上躺着的青年身前,沾满了血的手指捧着青年的脸,血也蹭到了白皙的面容上,像是染了女子的口脂。
“我这么的……想要拥有你。”
他解了衣衫,坐了上去。
春山情的药效极好,配了浮生梦更是厉害,就算是个大乘期修士,也得气血上涌。
原本冷清清如同高岭之花的剑尊就这样褪了衣,恬不知耻的跨坐在徒弟的身上,白皙的精致面容上还带着过分激动的红晕。
“小珩,疼疼我好不好,疼疼我。”
他坐了下去。
“疼疼我,抱我,和我在一起。”
他根本不在乎青年眼里破碎的无情道意,入了魔的人俨然失去了理智。
“抱我,爱我,成为我的。”
“只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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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只是垂眸看着眼前这个如师如父的男子,看他鸦羽似的长睫,看他蕴着紫色魔气的眸,看他过分轻佻暧昧的笑,看他的道,他早已碎裂的无情道心。
“师尊,这是你择的道吗?”
哪怕自己的道心在波动,下一秒可能快要碎裂,哪怕此刻美人赤裸,姿态暧昧。
谢珩依旧只是这么问。
身上的人颤了一下,沉默了片刻,说道:
“是。”
他白玉似的手臂环住了谢珩的肩,与他交颈相拥,鸦羽似的长发垂下,掩去他的面容。
“好阿珩,师尊的道没了,教不了你了。”
他说。
“但师尊舍不得你。”
他用力吞吃着弟子的庞然大物,自得其乐的随着起伏。
他在谢珩脖颈落下一个吻,问:
“所以,好阿珩,同我一起堕了魔,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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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谢珩说。
他眼中的无情道碎裂得愈发明显,几乎快要成为了碎片。
带着他的柔软,他的温和,他的笑。带着他对修真界的向往,带着他对仙人的憧憬,也带着他对这条长生道的念想,一切融合在一起,成了碎片。
“好,剑尊。”
他拥住身上之人,吻了上去,却不再唤师尊。
一句剑尊,道尽往日恩与情。
赤裸的美人忽然僵硬了一瞬,顿了顿,然后孤注一掷的回应了这个吻。
被翻红浪,鸳鸯交颈。
自此无师友,无真情,只余风月无边,片叶不沾身。
自古多情最薄情。
——亦是无情。
谢珩拥住人,
', ' ')('做着情动的事,可身上动了情的人却不知道,他眸中本该碎裂的道意却罕见的没有碎裂,反而愈发明亮。
—
“你要杀我。”
他问。
“是。”
谢珩答。
“为什么?”
早已堕魔,拥着小弟子过了一段浓情蜜意生活的剑尊不可置信的问。
他早已不是剑尊,不归宗门,寻了一处秘境,和自己的前弟子过着不问世事的生活,一腔道法忘了个一干二净,只留下情爱。
谢珩望着眼前的人,他眼端是微圆的,眼尾又含凤目神韵,垂了眸看人的时候不怒自威,可瞪圆了眼的时候又像只猫儿似的,带着股稚气。
可这股稚气,不该出现在剑尊身上的。
剑尊可以是威严的,可以是潇洒的,可以是冷情的,甚至可以是风流的,但偏偏不能是这样的。
一心醉于风月,自此不知人间苦。
但这和谢珩动手的原因没关系,他没这么大义凛然,他只是个最卑劣的小人。
谢珩微微落下一个吻,像是无数个夜里他曾经做过的哪样。
“因为我动了情。”
谢珩的剑抵住身前人的要害,点星似的眸似乎带着浓烈情意,又似乎空无一物。
剑尊却忽然明悟:“你要杀我证道。”
谢珩又去吻他,默认了这个说法。
无情道无情道,要无情,先有情,要有情,也要无情。
剑尊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误会,他辩解道:“我不是想要用你渡情关,我是真心待你的。”
“我知道。”谢珩说。
他当然知道,只是渡情关,根本不用道心尽碎,直接入魔,像他这样,才是渡情关的模样。
知情却不溺于情,道碎却破而后立。
剑尊似乎明白了什么,他是动了情,但谢珩不是。他是真心爱,但谢珩只是做了一场梦。爱人的剑就抵在胸口,没有一丝缓和的余地。
动了情的人是先输的。
“好。”他说:“你证道吧。”
“我当你一日师尊,本该引你上浩荡仙途,却不料我生了妄念,引你入歧途。此次助你证道,也算是亡羊补牢,为时不晚。”
他明明是大乘期魔修,却逃不出一个金丹修士的一柄剑。
“只是,好阿珩。”他说:“你能不能不叫我剑尊,就这一瞬。”
“一瞬,一瞬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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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昭。”
谢珩的剑捅入那人心口。
“昭昭。”
谢珩的手剥去他的根骨。
“昭昭。”
谢珩亲手画了阵,将这人困在了里面。
“昭昭……”
他不自知颤着手,写下最后一个符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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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叫越昭,长白宗主,天下第一剑尊,我的师尊。
不笑的时候是山涧雪,笑了之后是人间月。
执剑的时候一剑霜寒,执书的时候君子端方。
但你是越昭,是我的昭昭,是我的道侣,是我的……证道人。
若有一日,你脱了情障,破了情关。
自可,取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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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珩一直都知道。
他练的不是无情道,是邪道。
只有邪道,才是要爱人的命去填的。
但修仙苦寒,长生路远,他收不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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