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塞德里克被绑架到香港的第四天,罗聿的飞机降落在香港国际机场。
他知道罗雪麟一定会采取措施阻止他调集自己的人手,但这种方式多少有点出乎意料——就在罗聿起飞前的半个小时,罗雪麟突然放出消息说要修改遗嘱受益人,大批记者立刻闻风而动,人山人海长枪短炮把到达口堵的水泄不通,阵仗仿佛是好几个国际巨星同时来香港开演唱会。
幸好来之前带了不少保镖,罗聿阴沉着脸飞快地往前走,多米尼克和其他人一边拦着周围的人一边替他开路,但还是有几个记者猝不及防冲了上来。
“罗聿先生!”第一个突破人墙的记者双眼放光,把麦克风像一把手枪那样抵在罗聿唇边,“您的父亲罗雪麟先生之前明确宣布过你将是他遗产和股份的第一继承人,但在这次修改遗嘱之后,您是否认为您的哥哥罗炀或者妹妹罗雅分得的财产会超过你?”
在这种情况下真正应该做的不是像个犯人一样老老实实回答问题,而是抛开问题把自己想要公之于众的事情说出来,所以罗聿一边继续往前走一边答非所问道:“正如大众所知我们兄妹三人关系良好,罗氏集团永远都是一个有凝聚力的共同体,这一点毋庸置疑。”
“可是罗聿先生!”第二个记者猛地把前面那个挤下去,“您和您的哥哥、父亲分别掌握罗氏的三大支柱,航空、医药和金融投资,如果发生股权分配异动、董事会洗牌,您不认为这会引起集团下属公司的股价跳水吗?”
当然会,罗炀那个匹夫怎么可能开的了像罗氏吃水这么深的巨轮,戴梵醉心科研对金钱名利毫无兴趣,罗雅又是个还没长大的小丫头,除了他罗聿谁能挑大梁?
然而这个问题相当尖锐,他不能避而不答,所以他是这样说的:“绝对不会。无论遗嘱如何修改,我都相信父亲最后挑中的那个人有稳住大局的能力,毕竟我父亲白手起家,他的个人能力和眼光世人有目共睹,他会给所有人一个令人满意的结果。”
这个回答滴水不漏,是罗雪麟本人在场都要拍手叫好的程度,第三个记者问的问题马上又调转锋芒,“既然对于修改遗嘱的事情毫不担心,您又为什么要这么急匆匆地回香港呢?据我所知您从开普敦飞到纽约不过四天时间,其中一半时间都在飞机上,也就是说您总共只在纽约停留了两天。”
罗聿走的非常快,马上就要到车上了,不出意外地话这应该是他需要应付的最后一个问题,所以他简略地回答道:“我只是根据父亲的建议去纽约探望了一下多年未见的哥哥和妹妹……”
“所以你担心我修改遗嘱是因为身体出了问题,又急匆匆地飞回来了?真有孝心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极具穿透力的声音响起之处,大群保镖分开人海为自己的老板闪出一条通道,在一片惊呼中一个西装革履的高大身影从人群的另一边向罗聿走来,不慌不忙地样子仿佛是哪个高奢品牌的男模特在走T台。
这人绝对有表演型人格障碍,每次出场都这么戏剧性,他的字典里估计就没有“低调”这两个字。
罗雪麟摘下高挺鼻梁上的那副茶色墨镜那一刻,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尖叫,叫的无一例外都是:“Daddy!!!”
紧接着罗聿背后应援的人群也不堪示弱的高喊起来:“欧尼酱!!!”
罗雪麟随手扬了扬墨镜算是回应,然后直接无视了人群外围那两拨一边捂心口一边隔空对峙的年轻女孩,几步上前拦在了罗聿的车门外,看了那个准备给罗聿开门的司机一眼。
那人立刻退下了,罗雪麟彻底挡住了罗聿的去路。
罗聿全神贯注地警惕着罗雪麟。两人的面容本就非常相似,只是一个成熟些一个年轻些,互相面对着的时候如同两代狼王正准备为唯一的王座一较高下。
他笑了笑,貌似真诚地说道:“当然了爸,毕竟您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身体出点什么毛病也在所难免。”
“那不见得,四十五六岁可是男人的事业巅峰期。”罗雪麟反唇相讥,“倒是你,年纪轻轻的不在外面多历练历练,总往家跑干什么呢?”
“只是我男朋友最近难得有时间,我准备带他回来见见你和妈而已。”罗聿意有所指道。
人群中一阵寂静,吵架的那两帮女生呆若木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罗雪麟带着极强的警告意味微微抬起下巴,罗聿毫不示弱,紧接着又是一句:“他直接从开普敦飞过来,比我的航班早到,这个时间应该已经到家了,爸你来的时候没看到他吗?”
罗雪麟眼神一凛。下一刻,剑拔弩张的氛围仿佛是众人的错觉一般烟消云散,他笑着说:“当然。时候不早了,直接回家吧?”
以退为进。
在互相掌握致命把柄的情况下,如何利用对方的已知弱点逆风翻盘,这是罗聿从罗雪麟身上学到的最宝贵的东西之一——他抓住了罗雪麟还不准备暴露塞德里克和研究所的心理,就像罗雪麟料定了他不敢把自己的人马摆到光天化日之下一样。
他们彼此拿捏着对方的死穴,但正如罗雪麟之前说的,研究所牵一发而动全身,罗家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一旦展开调查罗聿自己也未必能全身而退,所以他虽然占了先机但还是没能抢到先手。
这就是“皇帝”的老辣之处。
罗雪麟招了招手,刚才被吓退的司机忙不迭过来给大当家和少当家开车门,两人一先一后上了车,黑色保时捷在“咔嚓咔嚓”的摄像头闪光和一片喧哗中扬长而去。
车上寂静的让人心惊肉跳,罗家很少有哪位司机能运气好到正好碰上这两位同乘,现在那个幸运儿已经开始战战兢兢地擦脖子上的冷汗了。
“爸,”罗聿开口打破了死寂,“你听说过’画室’吗?”
罗雪麟一直保持沉默,罗聿知道这是默许他继续问下去的意思,“我知道这是伦敦一个邀请制俱乐部,大约十年之前成立,而且,”他顿了顿,“英国很多政客都是这个俱乐部的会员。”
“我不认为你是希望我找人拉你进去,这种问题你自己就能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