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线木偶一边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跳了下,似乎是在对黎渐川的猜测进行抗议,表示自己没有半点疑惑。
黎渐川没看见般,继续顺着说道:“有第一批玩家的提示,我们会早早就知道自己也可能丢失了某样东西,会主动留意,寻找,验证。这样来看的话,这个问题对我们来说,就几乎算不上什么无解的难题。”
“这是第二批玩家占了大便宜吗?”
“既是,也不是。”
他靠上柔软的椅背:“这个副本内的一切都在向前发展,我们这批玩家所面临的副本世界,和第一批玩家,绝对不同,不论是丢失的东西,还是隐藏的东西。当然,这一切落到最终实处,还是要看谜底。”
“谜底这一点,从第一批玩家中解谜成功的那名玩家的大致解谜情况就能看出来,我们和他们,所需求的真相是不同的。”
“就好像,这个世界有两层,表层和底层。”
“第一批玩家需求的,也是当时游戏剧情与规则共同认定的谜底,是表层的那一个。”
“之后百年间,很可能发生了什么变化,或是某种隐藏的问题暴露出来了,总之,这个副本表层的谜底被揭掉了。当我们这批玩家到来,所面临的,就是更复杂的情况,所追寻的,也是更深的那个底层。”
“而这个底层,现在看来,很可能就是魔盒游戏想方设法要隐藏在这个副本里的秘密。”
“以此推断,表层被揭掉,就大概率和餐桌上主人数量或力量的变动有关系。”
“副本时间百年前,餐桌上的主人应该不是四位,而是更少,当时的主人中,魔盒游戏力量最强,占据主导地位。所以这个副本的底层真相,也就是魔盒隐秘,得以顺利掩藏,玩家只需要触碰到表层的谜底,就能成功解谜离开。”
“但后来,这一情况被改变了。”
黎渐川话音一顿,脑海里突然灵光一现,仿佛瞬间就理通了某个关节般,沉声道:“对,被改变了……是潘多拉!或者还要再加上某一位主人……他们在第一批玩家的对局中动了手脚,借此改变了餐桌上的格局,也揭掉了表层真相。然后引来第二批玩家,借助第二批玩家之手,去探秘那个底层真相。”
他的思路越走越开阔:“也就是说,第一批玩家的滞留,既是这个副本本身的设定,也有某些主人在捣鬼。”
“他,或者他们是怎么做的?”
“即使是餐桌上的主人,应该也不能直接改变或设定剧情和规则,否则我们刚一进入游戏时,魔盒游戏不会响起那样的提示音,将这局游戏打散为单人大逃杀……但可以对剧情和规则施加一定的、不动摇主线的影响,或动一动某些线索,大概是可以的。”
“是丢失自我这个隐藏设定的相关线索,被动了?还是某条非主线剧情被引导,走进了岔路,带来了‘自我’方面的连锁反应?”
“都有可能。”
“假使魔盒游戏一定要有一条奉行到底的真理,那或许就是那句‘生死有命,法则第一’。”
“从第一次知道这句话,我就一直在心底里琢磨,它到底意味着什么……是那位科学家在向世人传递法则的重要性,让后来者不再轻易泄露自己的法则?还是魔盒游戏最看重的,不是别的,而就是那张餐桌上的法则卡牌,就是玩家们需要遵守的法则,和由法则衍生出来的特殊能力?”
“不,都不对。”
“一局又一局游戏走下来,我意识到,我以前的那些猜测,都不是最正确的。”
“生死有命,法则第一。”
“这个法则,应当是魔盒游戏运行的核心规则,如同科幻小说里那些机器人三大法则一样的存在。”
“它高于一切。”
“它束缚着、规范着魔盒游戏里的所有,包括魔盒本身——真正的那个魔盒,也就是类似机器,魔盒游戏由它运行的那个——也包括餐桌上的主人,包括这里的所有生命与非生命。”
“没有任何存在,可以违背它。”
“在这样的法则笼罩下,大概是越强的存在,受到的束缚越多,潘多拉不能对副本直接做些什么,魔盒本身同样不能。哪怕它已经看出了潘多拉或他们别的谁,已经进行的小动作。”
慢慢地,黎渐川急速运转的大脑放缓下来。
他指出了关键的一点:“所以说,不论是这个副本,还是其它哪个副本,魔盒本身和潘多拉都不能直接参与,只能借助玩家,来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对玩家进行引导、划分。也许不知不觉间,在我们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时候,我们就已经成为了某一方的马前卒。”
“可在这样的逻辑里,仍然存在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