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个体上,在不存在超维的进化时,我们远远比不上空想里的神,或某些更高层次的生命。我们也不需要去比较这些。人类从来都不是以个体立足的生命。”
“宇宙因有群星而璀璨。”
木偶屋的门打开又闭合。
提线木偶慢半拍地转过头,怔怔望着那扇血色的门板,默然出神。
……
一步迈出木偶屋,宁准直接出现在了刚刚进入梦境阶梯时见到的那片废墟之上,四周灰茫茫一片,迷雾四散,寂静无声。
不,并不是寂静无声。
耳尖动了动,宁准捕捉到了一点极细碎的声响。
这声响来自斜前方的一小堆断壁残垣后,是烟灰砸在塑料纸上的颤动。一根刚刚点燃的烟卷贴着地面,从一块石墙后支出来,故意晃了晃,像诱捕小鱼的饵。
宁准眸光一顿,不紧不慢地走过去,鞋尖轻轻踢在烟卷上,将其打落,踩于脚下。
被打了烟的男人靠墙根儿坐着,也不恼,只拍了拍腿,示意被钓来的小鱼上岸歇会儿。
小鱼从善如流,立刻没骨头一样栽了上来。
“再等会儿,既明应该就出来了。他被送去三等监区的概率不大。”
黎渐川低声道。
宁准应了声,没说话,只愉悦地靠在黎渐川身上,享受这永远令人索取不够的安宁与亲密。
他将脸蹭进黎渐川的颈窝。
极淡的烟草味道侵袭过来,不惹人,反倒像晚风,裹尽了神秘的夜色,如撩拨发梢般,撩拨着风中人的心扉,诱其深嗅,引其迷醉。
在这种感知渐沉的恍惚中,宁准越发清晰地感受到男人的存在。
一条坚实的手臂横过来,将他的腰身密密实实揽住。
近在咫尺的胸膛轻轻震动着,鼓噪出熟悉的呼吸声。稳妥地托着臀的大腿肌肉绷紧,如铺了丝绸的岩石,坚硬又柔软,烫得怀中人双腿难安。
偎在这样一个怀抱里,仿佛全身上下、四面八方都被男人灼人的体温包围、侵蚀、缠绕,圈禁感强烈无比。
大概是姿势不舒服,男人微微动了下腿。
格外粗糙的布料磨过去,令宁准忍疼似的闷哼了声,倏地绞紧双臂。
黎渐川正聚精会神地留意着这片废墟的动静,措手不及,被宁准这突然一下给勒得呼吸一顿。
他没在意,头也不回,只以机械腿敲了下宁准露在一边的脚腕,随口训他:“消停会儿,没地儿野战。”
宁准根本没听清他的话。
在身躯即将被热浪融化时,机械的冰凉感毫无预兆地刺来,所有细微的、处在幻想里的异样感顿时被最大限度地激荡起来。呼吸变沉,宁准蓦地睁开双眼,不敢放任自己再继续沉溺下去。
开过荤之后,就太容易食髓知味。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一点透衣而来的温度,都能令人遐想万分。
当然,这情形似乎仅限于自己。
宁准看着黎渐川侧脸,想道,眼前这位以前是柳下惠,现在是破过戒的真和尚,大部分时候在佛前清心寡欲,小部分时候在人后禽兽不如。
“哥,给你点儿东西。”
小小腹诽过,宁准挖出一件正事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黎渐川一边留意着四周和那扇血红色的门,一边偏头看向他。
宁准捏过他的下巴,引他低头,开口含住他的唇,渡过去一个很浅的吻。他也不敢深吻,毕竟这里没地儿野战。
“还是那股魔盒力量的碎片?”
黎渐川感知到一道熟悉的凉气,从喉头没入自己的精神意识,凝眉猜测道:“不对,一样,又不太一样……你从梦境阶梯新拿到的?”
“对。”
宁准挑眉:“老公真厉害,还能吃出口味来。”
黎渐川瞥他。
宁准轻声笑,解释道:“这是我刚才离开梦境阶梯时拿到的,还是一人一半。味道相似,但又不太一样,可能是因为它们根源相同,但本身又有细微差别,来自于不同领域。”
“上次喂你吃的,可以算作是全知之神味道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