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的雪地里,热烈的花与苍白的雪依偎在一起,随风而动。清晨的阳光漫过来,照亮了一块崭新的墓碑。
墓碑前方极远处,黎渐川与黑衣青年已一前一后,渐行渐远。
一天后,黎渐川收到了kill3的死讯,是自杀。
同时传过来的,还有一些魔盒玩家的消息。
疑似是魔盒玩家rainbowqaq的少年确诊脑死亡,相关信息在地下黑市满天飞。
白夜研究所之前叛逃的一名身份为魔盒玩家的重要成员被公开资料,确定死亡,白夜研究所针对随这名成员流落在外的实验品展开了全球范围内的回收工作。
除此之外,还有god实验室因魔盒玩家而起的、突如其来的内乱,以及某位魔盒玩家进行的关于魔盒隐秘地的公开演讲,等等等等,不一而足。
黎渐川沉默看过,放置手边。
他在首都停留了两天,看望过被处里救援回来,同样陷入昏迷接受治疗的许杳然后,才踏上归程,返回冈仁波齐。
至此,黎渐川这场长达半个月的休养假期,终于正式结束。
他调查到了他想要的,无论是玩家信息、副本情报,还是各方遗留的、可能对他有所帮助的启示,也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冷静,无畏,坚定不移,随时可以奔赴一处全新的战场。
2051年2月10日,除夕夜。
轻吻过宁准颈上的白玉平安扣,黎渐川同他的睡美人低声道别,起身在众多仪器与相关人员的看护下,躺进了研究所特制的医疗监控舱。
灰色骷髅头转出灰濛微光。
咔哒一声轻响落在黎渐川耳畔,无数光影幻象霍然冲来,伴随着一股强大吸力,将他抓起,投往另一个空间。
“魔盒关闭,游戏开始!”
“欢迎你,无尽时空里的幸运儿……”
进入游戏的播报声变了。
黎渐川在眩晕的冲击中,模糊地捕捉到了这一点区别于以往的不同。
但还来不及细思,他便已猝然下落,意识回笼。
三根燃烧的白蜡烛率先映亮他的视野。
蜡烛底下,是一张极长的木桌,木色漆黑中透着诡异的猩红,如血沉凝。
长桌配了两把椅子,一把在桌子一端,被黎渐川坐在身下。
另一把,在与他相对的桌子的另一端,上面没坐人,只挂了一张黑白遗照,烛光明明灭灭,照亮遗照上的人脸,与黎渐川的五官一般无二。
乍然与遗照中的自己四目相接,饶是黎渐川心理素质强大,也早就做好了克系副本内可能会出现许多不同寻常之事的心理准备,却也还是被惊得心头一悸,脊背发寒。
但遗照就仅仅只是遗照。
黎渐川压下心中诡异的感觉,起身过去仔细观察了一番,没有从中看出什么异常。
“路标应该已经启动成功了,这就是克系单人副本……”
确认这片寂静得过分的空间里除自己外再无第二名玩家后,黎渐川又盯了自己的遗照一会儿,才又迈步,返回了自己座位。
与遗照面前的空空荡荡相比,他的座位前有三样东西。
一碗冷掉的白米饭,一张卡牌,和一本厚厚的手记。
前两样分别是晚餐和法则,第三样大概就是这局游戏的说明人了。
黎渐川按照自己的经验作出了判断,抬手略过米饭与卡牌,拿起了那本手记。
手记老旧泛黄,封面一片空白,里面的纸张有些微微隆起,明显被多次翻阅过。
黎渐川打量了这本手记片刻,动手翻开了第一页,横平竖直的端正汉字瞬间映入眼帘。
“三月,全国民俗与宗教文化普查启动前夕,我们接到福禄观的临时通知,一位来自多子神教的百胎嬷嬷将加入我们的考察小组,与我们一同前往冀北。
这突如其来的变动让组内其他成员都很恐慌。我受他们请托,去找父亲打探情况。
到家时,父亲刚从酒局回来,心情正烦,不肯透露详情,只说此行百胎嬷嬷只是监督指导,不会对我们的考察产生过多干扰,让我放心去便是。
我不敢多问,领话离去。
出家门前,母亲从楼梯下方的阴影爬出来,叮嘱我,去冀北后,切记不要在欢喜沟停留太久。
我知道欢喜沟。这座赫赫有名的古村落是我们此次普查最重要的一站,它被誉为神乡,多子菩萨与福禄天君两位神明均诞生于此。
我与父亲一样,是福禄天君的信徒。此次,既是工作普查,亦算是我个人的朝圣之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