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整个副本世界的具体情况了解不多,对手记主人是谁、手记会发挥什么影响还不确定的情况下,多写很可能就是多错,更甚至,或许会因新出现的某些不确定的内容,给自己带来更多的无法料到的意外,横生枝节。
所以在动笔前,黎渐川便只为这段续写确定了一个核心内容,即金手指。
没错,在存在邪神与诡秘教派的未知世界,给极可能会被封锁特殊能力或奇异物品的自己一个能够合理出现的、威力与限制皆可知的金手指,就是黎渐川考虑之后选定的续写内容。
不过在不清楚手记主人是否是自己的前提下,这个金手指不能直接给手记主人或其他什么人。把它定为一件处于无主状态的强大武器,放置在一个可以寻找到的、仅手记主人和写下这段文字的自己知晓的隐秘地方,是黎渐川认为相对保险的安排。
在这道保险上,他还谨慎地上了第二道保险,让手记主人在大祭开始前不去寻找武器。
黎渐川推测,这局游戏的主线剧情大概率是和欢喜沟大祭有关的。假如真是这样,玩家就不太可能会被投放到大祭当天或大祭之后,只可能是在大祭之前。
如此,这第二道保险便能排除掉也许另有其人的手记主人先自己一步,拿到这个金手指的可能。
除此之外,他没有再写下更多。
黎渐川将圆珠笔放下。
眨眼间,这根笔便在空气里虚化消失了,好似从未出现过一般。
似乎是已确认黎渐川的续写已完成,第三页最上方的文字发生了变化。
原本的提示消失,新的内容浮现出来。
“本局游戏禁止使用奇异物品,特殊能力仅可使用一次,请玩家谨慎行事,于接下来的七天时间里保证自身存活,并治愈疯狂。”
果然,应了黎渐川不祥的猜测,特殊能力和奇异物品全部被禁了。
这在意料之中,并不是重点。
比起这些,黎渐川更在意的是手记给出的本局游戏任务,存活与治愈疯狂。
这两者看起来直白简单,理解起来也不难,假如它们出现在其它任何副本里,黎渐川可能都不会多想,但这是克系单人副本,在这里,他不得不怀疑,这两者不止拥有着表层的意思。
“治愈疯狂,一方面是匹配到这个副本的玩家都是疯狂的,可以来这里治疗,另一方面,也可能是副本内有什么疯狂的存在,需要治愈……”
黎渐川若有所思。
手记之外,整个晚餐便再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了。
黎渐川看了眼所剩不多的用餐时间,没再多耽搁,直接拔下了上香一样插在白米饭上的一双筷子,快速扒完了一碗饭,然后垂眼,翻开了晚餐旁边的法则卡牌。
血色漫过卡面,本局游戏法则显现。
“不可对神不敬。”
又是神。
黎渐川眉梢微挑。
还未开局,他就已经感受到了这个副本内神的高高在上。
扣回卡牌,黎渐川静静地同自己的遗照对望着,数秒后,一股强力的拉拽感降临。
黎渐川的视野陡然暗了下去。
奇异的、恍惚的虚渺感里,一个又一个脓疱破裂,无数缭乱的影子钻出,好似纠乱的蠕虫,带着扭曲混乱的嘶叫朝他围拢上来。
它们缠绕着他,舔舐着他,仿佛要一口一口刮掉他精神上的血肉。
黎渐川感觉不到疼痛,反而于脑海渐渐涌现出一股迷幻的沉溺感,他不想拒绝,不想反抗,只想任由自己深陷进这飘飘欲仙的感知里,哪怕他已被影子完全覆盖,即将永坠混沌。
可他到底未曾坠落。
在他的意识彻底沉沦之前,一道刺耳的铃声便突兀响起,惊醒了他的神思。
一切混沌谵妄霎时全部退去。
剧痛后知后觉地袭来,令黎渐川体会到了好似被列车碾过一般的粉身碎骨之感。下一秒,他听到了自己沉重而急促的喘息,与几乎要跳出嗓子眼的疯狂心跳。
心中莫名惊悸的同时,黎渐川腾出意识,感知向四周。
确认周遭无人后,他不再压制,霍然睁眼,大口呼吸起来。
他迅速调整自己的精神与心跳,等一切稍稍平稳后,才撑起力气,坐起身来。
闯荡魔盒游戏至今,这是他第一次在初进游戏时遭遇这样的诡异。
黎渐川神色冷厉,闭了闭眼。
“高官厚禄,入我瓮中——天赐福气,进我口来!高官厚禄,入我瓮中——天赐福气,进我口来!”
唱经一般音调高昂的铃声仍在响着。
抹了把脸上的冷汗,黎渐川稳定着有些失焦模糊的视野,一边循声摸到掉下床的手机,按掉闹铃,一边转动目光,简单而快速地打量了一圈自己当下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间大小绝对不超过十平方的卧室,家具简单,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和一张桌子。
三件家具中的前两件都颇为简陋陈旧,仿佛从上世纪垃圾堆里刨出来的无人问津的二手货。唯有最后一件还算像样,升降桌,带书架,桌上摆了一台笔记本电脑和一把机械键盘,书架上乱七八糟地堆着十来本书籍杂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