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可能落到轮回秘会手里,说实话,他们对我的态度算是友好的,可我宁愿在多子神庙睡一宿,都不想和他们待在一块。直觉吧,我不太信任他们。”
“至于公布真相,有人信任,两神崩盘,皆大欢喜,也许有万分之一的概率吧。”
宁准沉默着,没有发表意见。
黎渐川也不知道这种状态下的宁准听不听得懂他在说什么,只抬指在第一个圈上画了个叉,便自顾自继续道:“第二个法子,就是压下两神和两教的势,然后再散播真相。”
“世界上没有真正无缝的天衣,只要把这个局撕开一道缝隙,就有无数的机会。和人联手,或者成神,都可以实现这一点。但前者我不相信他们,后者,我的时间不充裕。而且,曾经的我成为轮回之主,有一定的可能就是在尝试走这条路,只是最终结局并不美好。”
黎渐川划掉了第二个圆圈。
“第三个法子,”他道,“只有玩家可以办到,那就是开启真空时间,进行解谜。”
“克系单人副本明显是不会重置循环的副本,只要在合适的时候,比如大祭现场,开启真空时间,以超越两神的更高维度力量压制副本,展现超凡,大概率就能赢得大部分人类的信任,或者说,是不得不信任的畏惧。”
“到时候不管是设法除掉两神,还是怎样,都相对来说比较简单。”
“可关键在于,这里只有我一个玩家,我只有一次真空时间,所以我只要解谜,就必须要解谜成功。”
“这些真相,如果放在两百年前的副本时间线里,有很大可能可以让我成功解谜,但放在两百年后的现在,显然不行。”
“它们只是这张真相拼图上的一角,不是全部。”
黎渐川画出一个更大的圆圈,将第三个圆圈囊括进去。
“欢喜沟内的谜团仍有很多,比如仅有一位神明所拥有的转世身,张秀兰身上某些难以解释的异常,三教在此次大祭的布局与打算,三神目前的状态……”
“还有,我身上的谜团比起欢喜沟本身,也只多不少,比如我经历了几次的时间线或者说轮回跳转,上一次死亡进入的那座天空之城,季川本身存在的问题,上一周目我留下的布置……”
“等等等等,都未解开。”
“更不要说,这次的线索还带来了一些更多的疑问,比如大巫之死,比如巨蚺和深潭里的碎镜。”
黎渐川敲了敲额角:“要是只凭得到的线索和我没什么证据的猜测,立刻来进行解谜的话,正确率和完整率应该都超不过百分之三十。”
“不,”他蹙了下眉,“兴许连百分之二十都没有,因为我对轮回之主可以说还全无了解……而且,这个副本走到现在,我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宁准仍没有发表意见,只趴在桌边,将下巴轻轻磕在手背上,两指轻轻柔柔,照着黎渐川的痕迹,描摹着他的第三个小圆圈:“……你是决定选这一个了吗?”
“对,”黎渐川向来果断,“解谜,但不是立刻,也需要谋划。毕竟,就算没有道微和裴顺的要求,我在找到真相后,也照样要解谜,并要在解谜中把这些公之于众。”
“我们的目的或许不同,但本质上要做的事却是一致的。”
宁准描摹着圆圈,没再说话。
而黎渐川虽下了决定,内心却并不如面上一般平静。
因为他脑海里仍有一个困惑。
上一周目的自己不会看不清在这种情况下,以玩家优势,真空时间解谜破局才是最优解,可他却没有选。
这是为什么?
被污染,被蛊惑,还是有所忌惮?又或者,都不是……
这个被黎渐川掩藏最深的疑惑暂时无人解答,他只好按下不再多想,收拾好房间,休整一番,准备出门。
上午的时间几乎全耗在了欢喜河,下午黎渐川本拟定了行动计划,但因新得到的玉册和血书里的线索,让他对两神、神国和圣子之间的关系更为了解,所以他决定临时调整计划,去过福禄观后,找机会再见见张秀梅,并试探下小顺和周沫。
因为现在的情况已经很明显了,小顺和周沫有极大可能都是神国容器,前者容纳着无忧乡,后者容纳着无心地。
小顺是这一代的多子神教圣子,但看张秀梅对他的态度,便可知小顺并没有裴顺那么幸运,得了榆阿娘指点,拥有裹尸布这种能让他保有自我的既邪异又神圣的东西。
他应该已被深度污染,自我或许还剩一些,但大概不多,所以才会常常显露出一些不同于常人的奇诡之处,也与张秀梅母子关系古怪。
周沫与小顺不同,或者说,福禄对待神国的态度和方式与多子不同,具体怎样,还需更多试探。只是周沫的污染明显不深,甚至还生想有掀翻福禄、取而代之的反骨。
至于被周沫关注,被张秀梅提醒的自己,黎渐川觉得,这八成是和轮回之主的神国容器脱不开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