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故事里,我是个高中生,生活在一个普通的世界,有一天我的妹妹出事了,我为了调查,去了一所高中。在得到真相的同时,我在那里经历了一些不好的事,并为报仇,开启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然后这个世界就变得不科学起来了。”
“不仅出现了鬼怪,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梦境模糊,我也不知道太多,反正,发生这种变化之后,就有那些身份是‘玩家’的外来人类开始来了。在梦里我的视角内,你和那个宁准,就是这样的存在。”
听到这里,黎渐川明白过来,怪不得程烟亭要提无限流小说,他这故事不就像是无限流小说里的一个副本吗?
“所以,你想说的是,你作为无限流的npc,和我,还有一个名叫宁准的男人,在副本里见过?”黎渐川努力打开自己的脑洞。
“没错!”程烟亭的两条触手啪地一拍,“你听说过一种科幻猜想吗?就是人类虽然是三维生物,但人类的大脑却是难以被人类彻底研究的高维存在,只是受到人类身躯的束缚,才无法突破三维的限制,展现出全部。当夜晚到来,人类的躯体进入睡眠状态,一定程度上放开对大脑的限制时,大脑便会与高维靠近,出现某些能量纠缠。”
“人类的梦境不说所有,但至少会有一部分,是受到了高维能量影响的。”
“有人做梦会梦到现实完全没有的事,也有人会出现那种奇怪的第三视角,从旁观的角度看到身为人类的自己在做什么,还有平行世界、既视感之类的,都与这个猜想多少有些关系。”
“所以,我可以说,我有理由怀疑,我的梦并非纯粹的臆想,而是某些高维能量的展现,或平行世界的映射。”
“说不准,就是有这么一个平行世界,那里是无限流的,有很多副本,有身为npc的我,还有身为游戏玩家的你们呢?”
话说到这儿,黎渐川脑海中不知为何,恍惚地闪过了一些画面。
他不知道这些画面是因他总是琢磨程烟亭的梦,而下意识幻想生成的,还是当真就存在过的。
“你说……”
黎渐川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吐露南娅死前的呼喊,那是她专门传递给他的信号,其他信号生命并不知道。之前他试探程烟亭,也没有透露。
“说什么?”程烟亭情绪好奇。
黎渐川想了想,决定绕个弯子:“如果有人,突然发疯一样,冲过来告诉你,你现在的人生是虚假的,说完,她就以一种平时不会有的离奇方式死了,再加上你最近做的那些梦,你会怀疑现在这个人生,或者说这个世界吗?”
“怀疑它们是虚假的,梦里是真实的?”程烟亭道。
“对。”黎渐川点头。
“不会,”程烟亭果断回答,他忽然像失去兴趣般,信号平直到有些无聊,“现在的人生,现在的世界,究竟是真是假,别人不清楚,我自己还不清楚吗?”
“什么是真实?”
他的松树尖尖瞥向黎渐川:“你主观清楚感受到的,这里确凿存在的客观,就是真实。”
“怎么可能只凭别人的一两句话,我的三五个梦,就让我怀疑我的一切真实与否?照你这么说,我在梦里的那个世界也不是真实的啊,我只是个副本里的npc罢了。在你们那些玩家看来,可能也就是一串数据,或者别的什么?但我会因此否认自己的真实存在吗?”
“不会。”
程烟亭道:“真实和虚假,看的可不是这些。”
黎渐川没想到程烟亭会这样回答。
这话从程烟亭的嘴里说出,总感觉怪怪的。
但仔细去想的话,也确实在理。
他的一切是真是假,还有谁能比他自己更清楚?
幼年的夏日雨,少年的山上风,和后来堆叠到躯体上的错杂疤痕,都是真实的。
他可以清晰无比地感受到它们。
但如果是这样,是否也意味着,在这个真实的世界里,他永远无法再见到这个名叫宁准的男人?
毕竟,宁准没有成为基因库休眠舱里的一员,仍留在地球上。而他,却已随“潘多拉号”迷失在了太空里,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时间,莫名的酸涩汹涌挤出,鼓涨着黎渐川心脏一般的“核”,闷闷发疼。
情绪低落下来,黎渐川没再多说什么,只暗中抓来了那份资料的信息流,将其纳入自己的信号汪洋内。
这是他第一次利用信号生命的身份,做出这样无视“潘多拉号”规矩的事。
他有点心虚,布好防护,便赶紧从这片基因库附近离开了。
程烟亭根本发现不了他的小动作,和他聊得没趣了,便又奔着陈暮寒去了,摇头摆尾的,不知又在说些什么。
“潘多拉号”在寻找信号生命母体的路途上耗费了足足十八年。
从第三年起,飞船上还未升维的人类就开始交替进入冷冻舱休眠。
没有谁知道他们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找到那遥远而神秘的母体,休眠是必须的,否则还没等找到母体升维,大部分人类就可能因寿命的短暂而就此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