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一股恶臭味从远处传来。
躲在草丛中的他们忍不住皱眉,并朝远处看去。
只见一个包着头巾的老翁正吃力地推着一架板车,那板车上装着一口大大的恭桶。味就是恭桶里散发出来了,正值黄昏,风大,真是‘香’飘十里。
楚启临捏着鼻子,扭头朝侧面干呕了两下。
很难见到儿子有这么失态的时候,楚心娆笑着拍了拍他的背。
楚启临抬起头,脱口道,“娘,这老人家也太不讲究了,别人都是挑早上人少的时候拉粪水,哪有人挑傍晚人多时拉粪的?”
楚心娆刚想安慰他几句,突然一愣。
随即敛紧眸光盯着远处那推着板车的老翁。
从对方行走的姿态来看,确实像上了年纪。但对方的头巾把额头都包住了,加之又低垂着脸,实在很难分辨出对方的年纪。
这都不算什么,真正让她发现异常的是,这黄昏时分,一天的热气还未退,再是体弱的老人,也不至于捂得这么严实,何况还是干活的老翁,北翟国初夏的季节,又是马褂又是头巾的,就不怕热出毛病?
“临临。”她低声示意儿子。
楚启临瞧出她盯着老翁的神色有异,立马明白了过来。
他随即从草丛里跳出,只奔老翁而去——
“老人家,你拉的什么东西,为何这么臭?”
谁能想到他会如此直接蹦出来?
推板车的老翁明显僵住,可下一刻他非但没呵斥楚启临挡路,反而把头埋得更低,转动板车方向准备从楚启临身侧绕过去。
楚启临双臂一展,绷着小脸扬声道,“王叔,别躲了,我知道是你!”
老翁听闻,更为明显的僵硬,紧接着抬头,目光阴鸷地瞪着他。
楚启临咧了咧嘴,“王叔,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模样啊?是混不下去了吗?哎呀,早知道在外面会过得如此凄苦,你干嘛要整个假死假伤脱身呢?这不傻傻的没苦硬吃、没罪硬受嘛!”
要是以前,厉铭辛哪会把他放眼中,说不定直接上手将他捏死了。可自从知道他会养虫子后,厉铭辛便不能再无视他。
此刻不但对他充满防备,还阴仄仄地扫视着四周。
“你想做什么?不想死的话就赶紧滚!”
“王叔,我可是来拯救你的。瞧你现在,连个落魄乞丐都不如,堂堂的一国亲王,竟跑来他国拉粪,别说侄儿说话难听,你这样着实有点丢我们玉琉国的脸面。”楚启临说完,还失望地摇头叹气,一副他丢了大脸,为他感到痛心的小表情。
“你!”厉铭辛目露凶狠,咬牙切齿的他死死抓着板车的把手。
板车在他的激动下开始颤动。
而这一颤,原本散发着恶臭的大恭桶也摆动起来,而且桶里还有人喊‘父王’……
楚启临双眼瞪大,完全没想到他这位‘好王叔’竟把自己儿子藏在装屎尿的桶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