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顺宁是个小地方,地靠西南,前几年交趾国的那场叛乱对其影响不小。如今好歹是重归平静,但坊市街道仍然萧条。
日落黄昏,隔壁饼店开始收拾锅碗瓢盆,叮叮当当的吓了褚灵颐一个激灵。
“褚先生还不走呐?”郑家饼店的老板娘探出头向他打招呼。
“这就走了”,青年冲她一笑,搓了搓膝盖站起来去收门口的招牌。
将“占卜算命,童叟无欺”的旗子卷好,褚灵颐无奈的叹了口气,今日只挣得三文钱,不够明日吃饭,这该如何是好。
早些年生意好做,没打仗时大家都爱花几个铜板占上一卦,断运势吉凶,他的日子也还算好过。
可如今百姓连饭都吃不饱,哪里有心思去计较这些,于是褚灵颐的生意一落千丈,饿肚子都是常事。
按理他一个有手有脚的大男人,又无家眷亲戚,随便开两亩地总不至于到这步田地,可偏偏他身子孱弱,别说种田了,担两桶水都能跌跤。如今占卜的生意赚不得钱,只能接些抄书润笔的活,也是聊胜于无。
回到家,一处两间的宅子带个小院,看着有些旧但是砖瓦盖的,褚灵颐站在门口思索要不要先租一间掉。
眼看着要入冬,他的药钱、铺盖、炭火都省不了。
将早上剩的冷饭热了吃完,点了盏油灯,就着星点的亮光开始算账。
他抠抠搜搜大半年,之前攒下的家底还是耗了个干净,打仗的时候粮价飞涨,这吃饭钱是不得不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即便是学的周易,他也不会辟谷啊。
越算越心凉,褚灵颐将笔一掷,心说要不把头发剃了当和尚去吧,包吃包住,念经做法事他也会点,只是对不起师父老人家,多年苦心栽培,一朝成了佛家的弟子。
褚灵颐将脑门在桌子上一磕,长长的叹了口气。
不行,还是找租客吧,走一步看一步。
次日,一大早就跑去牙行,一番询问下来,褚灵颐最终还是打消了找牙人的念头,原因无他,牙人要抽十二分之一的钱。没奈何,回家自己搬了块板子,写上大大的“外租砖房一间,价格面谈”,就这么搁在门口。
能怎么办,饭总得吃,日子总得过不是。
小米还有一斗,只够吃半个多月。褚灵颐几乎是数着米粒儿下锅,就着酸菜帮子又是一顿,半饥不饱的上街摆摊。
浑浑噩噩的过了三四天,褚灵颐在摊上百无聊赖,心说给自己算一卦吧,看看能不能活过下个月,若是不行,那他现在就回去剃头。
叮咚的铜钱声连着响了六次,将卦象排出,得了水火既济卦,变为革卦。
褚灵颐细细思索,再一翻黄历,今日正是申日,猛地一拍大腿,生意也不做了,立刻收拾了东西赶回家。
“申日生亥水,又得动爻相生,有救啊!”
贺磐背着一个大行囊站在狭窄的巷子前,拎起门环叩叩叩敲了三下,不见得有人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心想也许此刻主家正在外头干活。他并不着急,用袖子一扫,随便就在门口的石墩上坐下了。
屁股还没做热,就听见巷口急促的脚步声,贺磐不禁好奇,寻声望去,就见一个年轻男子急匆匆的跑来,有些瘦削,面色粉白,眉眼倒是出乎意料的清秀。
贺磐猜测他应该是读书人,于是将行囊拿起,意欲给他让路。没想到人停在他面前不走了,非但不走,还十分直白的看着他,让他有些不自在。
“你……不过去吗?”
青年摇摇头,还没喘匀气,断断续续的说,“我就是找你。”